張恆準時被鬧鈴從床上喚醒。
壞消息是今天他還要去學校繼續重溫高中生活,好消息是今天是周五,只要再熬一天他就能放假了。
張恆打了個哈欠,他稍微有點睡眠不足,昨晚他在大學生家待了一段時間,想要堵住回家的大學生,或者是……他的爸媽,然而遺憾的是一直到凌晨五點左右,這一家人也沒有回來。
為了避免被早起的外公撞到他在外面過夜,張恆在天開始微微泛起亮光的時候又偷偷溜回了家。
考慮到高中生那反人類的作息時間,張恆實際上昨晚就沒怎麼休息。
他本來還想在床上再躺會兒,但是想起還有生物作業等著自己去抄,他又強迫自己從床上爬了起來,用冷水洗了把臉後感覺好了點。
張恆眼看時間不多了,隨便喝了兩口豆漿,又拿了根油條就匆匆背著書包出門了。
「慢點吃,還有……下次別熬夜了。」外公攤開報紙,悠悠道。
「知道了,反正我追的作者也太監了。」張恆一邊換鞋一邊回到。
…………
雖然他比昨天提前了點出門,但是這次公交卻是隔了很久才來,所以也就沒比昨天早到多少。
反倒是被抄作業的柏青比較上心,早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看到張恆進來沖他揚了揚眉毛。
「抱歉,起晚了,你的奶茶我也忘買了,下午補給你。」張恆一手把書包放下,一手拉開了自己的凳子。
「奶茶什麼到無所謂,反正你也跑不了。」柏青立刻就把準備好的生物習題冊遞了過來,「你還是先把作業寫了吧,下完早讀就要收了。」
「謝謝。」張恆道,在這一刻充分體會到了有一個好同桌有多重要。
「我幫你盯著韓老師。」
柏青還自告奮勇道,她雖然是好心,但是身為學習委員的她平時顯然沒怎麼幹過這種事情,她不盯倒好,時不時的看老師一眼,反倒讓後者也總望這邊看,好在張恆抄作業的水平也不低,總算趕在早讀結束前兵荒馬亂的把作業抄完了。
於是重新做回高中生的第二天,張恆終於按時交上了作業。
「你昨晚去幹什麼了?」課間的時候柏青一邊做著數學題一邊道。
「嗯?」
「這才過了兩節課,你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個哈欠了,都快傳染到我了。」柏青撩了下額前的頭髮道。
「在一個朋友家裡待了會兒。」張恆道。
「待了會兒?」柏青皺了皺眉頭,用橡皮塗掉了一條輔助線。
「好吧,待到快天亮。」
「哈。」柏青哼了聲,補上另外兩條輔助線,把答案寫下,過了會兒她又用筆戳了戳張恆的胳膊,「是男朋友還是女朋友?」
「一個哥哥,比我大個七八歲吧。」
「切,誰信啊。」柏青翻了個白眼。
「真話總是不容易讓人相信。」張恆道。
他上午的時候顯得心不在焉,並不只是因為缺乏睡眠的問題,也因為他的大部分思緒還停留在昨晚發生的事情上,張恆之前只覺得大學生身上有問題,但是現在看來,後者的父母問題或許更大。
對方會因為下午的事情懷疑到自己了嗎?
張恆對自己的身手倒是有足夠的自信,他很肯定自己的動作足夠快,大學生的母親進房的時候應該沒有看到他翻窗離開,但是大學生會不會把自己下午到過家裡告訴他的父母就不確定了。
另外現在再回想大學生的母親昨天早下班看來也不是什麼意外,張恆倒不認為對方是沖自己來的,八成還是因為前天晚上大學生偷偷離開家的事情曝露了,畢竟當時大學生被逼急了跳進河裡,他的衣服鞋襪都濕透了,就這麼回家想瞞過去並不容易。
昨晚發生的事情恐怕也和這有關。
只是張恆暫時不清楚大學生和那三個溺水的孩子之間有什麼關係,當然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大學生的安危。
好不容易又扛到下課,柏青叫住了急急忙忙提著書包往教室外走的張恆。
「誒,作業怎麼辦,你還要抄嗎,雙休日的作業我一時半會兒可寫不完。」
「要不你把你家的地址告訴我,周日我去找你拿?」張恆停下腳步,想了想道。
「唔,周日我約了朋友看電影加逛街,就在萬達廣場那邊,你離的近嗎,要不我們在那裡見?」
「也行。」
「那到時候微信聯繫。」柏青也把桌上的書放進書包里,另外還小聲嘟囔了句,「就那麼著急去見女朋友嗎。」
「…………」
張恆這次學到了教訓,直接打車回的家,這樣一來他這周的零花錢基本上也都花完了,不過為了早點趕在大學生的父母下班前再次接觸大學生這點代價還是要付的,當然,前提是大學生要還活著。
雖然張恆的心中有一些擔憂,但是現代社會,想要殺死一個有名有姓的人而不被發現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大學生的父母不是真正的犯罪高手的話,一般應該也不會做出這種選擇。
就在張恆為大學生的安危擔心的時候,沒想到的是卻在便利店又看到了神似後者的身影。
「麻煩靠邊停車。」張恆對司機師傅道。
在掃碼結賬後張恆快速推開了車門,走下出租,還沒進便利店張恆就已經可以確認,裡面的人的確是大學生。
不過他的氣色看起來比平時好多了,還颳了鬍子,換了件襯衫,也沒再穿拖鞋,現在的他看起來總算是有點985高校畢業生的風采了,正站在收銀台前和收銀員小姐聊著什麼,後者害羞的低下頭去。
張恆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的推開便利店的玻璃門,門鈴聲響起。
收銀員小姐的臉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但是還不忘機械道,「歡迎光臨。」
「你叫張……張恆對吧。」大學生這時也回過頭來,再沒有之前見到張恆時的驚恐之色,整個人看起來彬彬有禮,一邊笑著一邊伸出手來,「我記得你,你是程伯伯的外孫對吧。」
「呵。」張恆和對方握手。
溫度和皮膚觸感都沒有什麼問題,張恆昨天才和大學生正面接觸過,能肯定外表上也沒有什麼問題,換句話說,這的確就是大學生本人站在他的面前。
張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的精神好了嗎?」
「是啊,我終於想開了,以前的我太傻了,愛情並不是生活的全部,」大學生苦笑道,「上學的時候我解過各種各樣的難題,還拿過物理競賽的全國大獎,沒想到反倒是這個最簡單的問題把我困了最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