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年前的城市嗎,難怪,我剛在一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胡同裡面轉了半天,差點沒繞暈,」兔子在遇到張恆後終於鬆了口氣,「不過更慘的是之前的時候,我被困在屋頂上吹了大半天的海風,救了一個落水的傢伙他還想把我給踢下去,太可惡了。」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從那場海嘯中來到這裡嗎?」張恆問道。
「唔,很多人以為人一晚只會做一個夢,這是因為絕大多數人都只記得醒來前的最後一個夢,但實際上這種想法是不對,在對於睡眠的研究中,大部分研究者習慣將睡眠結構周期分為兩個時象快速眼動睡眠(rem)和非快速眼動睡眠(nrem),它們會在一晚的睡眠中交替出現,早期的研究顯示人只有在rem的時候才會做夢,但是後來新的研究推翻了這種說法,所以,理論上我們有可能在一晚上做很多夢,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應該是從韓璐之前一個夢境裡來到了第二個夢境裡,但是目前尚不清楚這種夢境間的轉化究竟是不同階段自然過渡還是【死亡夢境】帶來的特殊效果。」兔子飛快道。
「你們有什麼計劃嗎?」
「呃……隨機應變算計劃嗎?」兔子聳肩,「我們拿到這件進入夢境的道具不久,它倒是沒有使用次數限制,但是每次都要用掉一朵花,關鍵它一共就三個花骨朵,用完就要等它再長出來,而且其中只有一個開花了,因為擔心在這期間有人中招,我們沒有提前做實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兔子說完又望向不遠處的那輛冰棍車,「哇,這冰棍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才5分錢一根,而且不用擔心熱量,等我先來一根兒。」她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錢包,遞過去了十塊錢,大方道,「不用找了,老爺爺。」
結果後者並沒有伸手,而是盯著那十塊錢皺眉,「小姑娘,你這是……假鈔嗎?」
兔子神色尷尬,有口難辯。
最終在老人懷疑的眼神下落荒而逃,灰溜溜的又回到張恆身邊,「慘了,他們不認新版人民幣。」
…………
廣場這邊已經找不到什麼太有用的線索,於是張恆只能和兔子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期間每隔一段時間張恆就會看一眼手錶。
兔子見狀插嘴道,「沒用的,夢境裡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流速不一樣的。」
張恆嗯了一聲,又看了兩遍手機上記錄的時間,把這些時間完全記在了腦海里,這才道「我知道,只是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聯繫。」
「聯繫,什麼聯繫?」
「現在還不知道,有備無患吧。」張恆道。
兩人一路下來,從那些路人嘴裡把韓璐的童年拼湊出了不少,不過能指引他們找到韓璐的信息卻是一樣也沒有,直到兩人意外遇到了韓璐的母親,後者是一個翻譯官,神色嚴肅,不苟言笑。
看得出韓璐對她母親的感情很複雜,工作性質讓韓母經常出差,缺席了韓璐的大部分童年,同時那張沒有什麼表情的撲克臉也讓她看起來顯得有一些刻薄。
不過張恆倒是也發現了兩人身上的一些共同點,比如她們不耐煩時的皺眉動作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比如性格中隱藏的某種堅毅,還有張恆總算知道韓璐的鼻炎是從哪裡來的。
張恆和兔子悄悄跟在韓母身後,想要通過她找到童年韓璐的住處。
然而過了不久,張恆再次注意到了頭頂雲層的異狀。
和之前海嘯來臨前時一模一樣,它就像是災難生成前的某種預兆。
而緊接著兔子也抬起頭來,嘟囔道,「不是吧,還玩兒這一招?怎麼辦,我們要繼續跟下去嗎,還是先找個地勢高的地方看看情況?」
張恆想了想,對兔子道,「你先找到安全的地方吧,這裡我繼續跟著就好,你把要去的地方告訴我,有消息了或者等海嘯過去我就找你。」
兔子猶豫了下,「這樣的話,那我還是再待一會兒吧,反正按照之前的規律還得差不多半個小時海嘯才會到,我只要提前個五分鐘就能安全撤退。」
張恆聞言也沒有再勸。
不過兩人這一次卻是完全猜錯了,一刻鐘後看著從雲層里探出腦袋的東西,兔子睜大了眼睛,「真的假的?!我還以為內陸海嘯已經夠扯淡了,沒想到還能有奇幻物種登場嗎?!」
只見三條巨大的黑影正展翅掠過城市上空,就像飛翔的死神,俯視蒼生。
「呃……我現在只希望它們不會像權游中那樣到處噴火。」
兔子話音剛落就見一條巨龍張開了嘴,熾熱的吐息準確命中了路上的一輛鐵皮公交,結果上面的人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火海所吞噬,驚人的熱量甚至連車皮一起融化。
隨後巨龍沒有停歇,那道火舌迅速席捲了整條街道,短短几息時間,原本熱鬧歡快的街道迅速化作了煉獄,和之前的海嘯不同,被火舌卷進的人甚至連屍骨都沒能留下。
「防空洞。」張恆見狀迅速的吐出了三個字。
防空洞在現在已經很少見了,但是在上世紀七十年代初的時候,因為中蘇關係交惡,再加上美國的威脅,核戰爭的陰影一直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於是那段特殊的時期里幾乎全國各地各大高校、工廠、機關都在瘋狂的挖防空洞。
京城下面更是直接挖出了一個地下城,裡面四通八達,可以從王府井一路鑽到火車站,甚至連食堂和理髮室都有。
幸運的是這些防空洞最後都沒有能派上用場,逐漸退出了歷史舞台,不過隨著巨龍的登場,現在它們倒是能以另一種方式發揮作用。
距離兩人不到四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個防空洞入口,驚恐的人群正在往那裡涌去。
實際上不用張恆開口,兔子已經被人流裹挾著身不由己的一起沖了過去,不過跑出兩步她卻發現身邊竟然沒有張恆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