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其實可以闖到韓璐的辦公室看一看她究竟在不在裡面,但是猶豫了下還是放棄了,一來前台的女孩兒看起來不像在撒謊,二來如果真在最注重效率的韓璐眼皮底下,那一男一女兩個白領應該也不會這麼放鬆,一邊看雲一邊喝咖啡。
張恆不知道在韓璐的夢境世界裡動手會帶來什麼連鎖反應,謹慎起見他還是選了最穩妥的方式,又回到前台,問女孩兒,「她平時還有什麼常去的地方嗎?」
「這個……」女孩兒有些為難。
她當然知道作為一個合格的前台,是不應該隨便透露老闆的行蹤的。
更何況韓璐所從事的行業一直也讓她被人又愛又恨,前段時間還曾有被撤資的創業者來公司門外拉橫幅抗議,據說後來那人還在停車場堵過韓璐,被警察帶走後不久就自殺了,也讓公司里的人緊張了一段時間。
不過韓璐本人倒是沒什麼反應,該推進的項目還是在有條不紊的推進。
這件事也就那麼過去了,之後韓璐又出錢,讓公司里的人都上了自我保護的訓練課。
女孩兒雖然對張恆的印象不錯。但也只能在臉上露出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笑容。
張恆也沒勉強,道了聲謝離開了寫字樓。
和來時的晴空萬里相比,張恆走出大門外面的風明顯大了起來,吹得隔壁星巴克的遮陽傘獵獵作響,還有女人捂著自己的短裙,另外太陽這時也完全被烏雲遮擋了起來,光線已經和晚上六七點時差不多。
儘管路邊絕大多數人都還覺得這是暴雨將至的信號,然而張恆卻敏銳的從中嗅到了一絲異常。
到目前為止,韓璐的夢境中看起來最反常的就是頭頂這片烏雲。
張恆可不覺得這只是韓璐玩出的天氣換裝,他意識到留給自己的時間不會太多了,不過現在他的問題是失去了方向,他對韓璐的了解畢竟有限,除了後者的住處和公司外他也不知道韓璐還會去哪裡。
張恆站在原地沉思了半分鐘,隨後又伸手攔住了一輛出租車。
開車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尖嘴猴腮的男人,張恆注意到他的褲子拉鏈沒有合上,與此同時座椅邊還插著一本男人裝,封面的女郎看起來很誘惑。
張恆知道他的思路沒有錯。
在這個夢境構成的世界中,所有一切都是韓璐所經歷或者想像過的,這輛出租車也不例外,尤其在涉及到細節的時候,比如司機的長相,車牌號等方面她很難憑空虛構。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來源的,當然在此之上也會有一些加工,比如出租車司機未必真的猥瑣到這種程度,但是可以看得出韓璐對他的印象並不好。
張恆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
他已經想明白了該怎麼找到韓璐,這裡是韓璐潛意識的集合,遍地都是線索,某一天的某個時刻,韓璐因為某個願意沒有開車,她從公司出來後就打了這輛出租車。
司機見張恆上車露出痴笑,嘿嘿道,「兄弟上哪兒玩兒啊?」
張恆道,「師傅跟你打聽個人。」
「你想跟我打聽人,」司機愣了愣,隨後問道,「男人還是女人?」
「女人。」
「女人我熟啊,」司機把胸脯拍的啪啪作響,「兄弟要我幫你介紹幾個不錯的妞嗎?泰國,越南……俄羅斯的大洋馬也有啊。」
「不用了,我只想找一個人,她之前上過你的車。」張恆把韓璐的外貌描述給司機。
後者皺著眉頭想了想,「你這麼說我好像是有點印象了,但是時間太久,已經記不起來了,哥年輕的時候人送綽號三環七次郎,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哪可能一直記著一個人。」
「她那種類型的你應該真沒怎麼見過,」張恆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錢包,抽出五百塊錢,「……告訴我她去了哪裡這錢就是你的。」
看到錢司機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拍著腦袋,「喲,我終於想起來了,你瞧我這記性,我帶你去吧。」
司機一邊說著一邊按下了計費表,隨後踩下油門。
張恆則扣上安全帶,不過過了半個小時他又皺眉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去機場啊,你不是讓我帶你去她去的地方嗎?」司機嘿嘿笑著。
「………………」
張恆無語,韓璐不開車去機場的可能性當然不小,不過這樣的話就沒有意義了。
「靠邊停。」張恆解開了安全帶,打算再換輛車碰碰運氣,然而這時候前面的車卻是先停下了,隨後出租車司機也踩了剎車,嘴裡嘟囔著,「不會吧,不是已經過了早高峰了嗎,還這麼堵,市政規劃都是飯桶嗎?天天限號,路況也沒見好。」
張恆沒說話,之後他看到前面的車推開了車門,裡面的人走了下來,手搭涼棚。
「有沒有素質啊,大家都這樣那路還走不走啊。」出租車司機按著喇叭宣洩著心中的不滿,然而下一刻,他就見張恆也推開了車門,走下車去,這時候道路上已經站滿了人,看不太清楚前面的情況。
於是張恆乾脆踩在了車頂上,結果之後他看到了他的人生中最魔幻的一幕。
只見遠方道路的盡頭,一道白線正向這邊席捲而來,所過之處車輛紛紛被掀翻,樹木也被連根拔起,站在道路前面的人已經開始恐慌逃竄,後面的人還在互相打聽著發生了什麼。
司機師傅從車裡出來,急的直跳腳,「你怎麼能爬我車上呢?」
「你的車要不了,」張恆道,「海嘯來了,趕緊逃命吧。」
「你搞笑嗎?咱們市又不臨海……嘿,你這站我車頂上得賠錢啊。」
張恆沒再理他,海嘯雖然看起來還很遠,但是實際上波速可以高達700-800千米每小時,這速度已經趕上噴氣式飛機了,所以現在的每一秒鐘都很寶貴,開車什麼的是不用想了,路上已經堵成這樣,掉頭不現實,單憑兩條腿,跑出的那點距離完全不夠看,張恆迅速的打量著周圍,尋找著制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