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張恆放下了手中的火槍,老海盜咧嘴,「明智之舉。」隨後他轉頭望向身前的馬爾文,「我倒是不介意就站在這裡跟你們聊,但如果恰好有人從走廊上經過,你們打算怎麼解釋?」
農場主之子這會兒已經因為恐懼喪失了最基本的思考的能力,他回頭下意識的望向張恆,見後者點了點頭,他才趕緊挪動了自己有些臃腫的身軀,讓出路來。
「非常謝謝。」老海盜摘下頭頂的帽子,側身走進屋內,之後還順手關上了屋門,「為了保證我們的交流可以順利進行下去,事先聲明,我和木桶里那個傢伙並不是朋友,實際上我本人也很不喜歡他的某些行為,但我們是來海上做強盜的,不是來交朋友的,你不可能喜歡船上的每一個人,對吧。」
「你是怎麼發現的?」張恆卻是率先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你很冷靜,明明年紀不大,但卻像經歷過很多事情一樣,我這輩子只見過兩個天生就這麼冷靜的人,一個是你,還有一個人嘛……」老海盜頓了頓,卻是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不過你的朋友就差點意思了,尤其在你暈船的那段時間裡,他一直在照顧你,很讓人感動,但是每天來看你七八次,這就有點不正常了,尤其看他每天焦頭爛額的樣子,我總是忍不住問自己,是什麼讓一個廚子這麼緊張呢,明天的菜譜嗎?」
馬爾文聞言臉色變得煞白,他看起來就像是要哭出來了一樣,突然跪倒在地,「您不要相信他的話,這事情跟我真的沒有關係,我也是被脅迫的,從頭到尾都沒動過手,背上的傷口也是他後來加上去的……」
老海盜的神色有些驚訝,他瞄了眼一旁的張恆,發現後者只是站在那裡,冷眼看著跪地哀求的馬爾文,無動於衷。
農場主之子抓著老海盜的褲腿哭了一陣子後也發現氣氛有點不對,尷尬的抬起頭來,後者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善道,「別擔心,我如果真的打算給維克主持正義,你覺得剛才打開門的時候門外會只有我一個人嗎?」
「你想要什麼?」張恆不想再看馬爾文拙劣的表演,主動開口道,將話題重新引回正軌。
「很簡單,一點點善意和幾個微不足道的小忙而已。」老海盜道,「如你所見,我的年齡已經很大了,這次回去後我就不打算再出海,要開始著手準備退休後的生活了,因此我需要有人幫我把之前被人欠的債要回來。」
「只是這種事情嗎?」張恆皺眉。
「我不是一個喜歡得寸進尺的人,更何況你們幹掉的人又恰好是我討厭的傢伙,所以是的,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你在船上應該有不少朋友吧,為什麼不找他們幫忙?」
「你要明白,一旦牽扯到金錢的問題,情況總是會變的複雜起來……不過新人就不一樣了,如果你們敢吞了我的錢,我自然有辦法讓你們再吐出來,」老海盜道,「我喜歡之前你在甲板上所展現出的槍法,我們之間的合作會變得很愉快的。」
「看起來我們好像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你是聰明人,和聰明人交流總是很省心的,不過謹慎起見,我還是要為我們之間的合作上道保險。」老海盜的目光移動到了另一邊的木桶上,「我已經了解你們所遇到的麻煩,不如就將這個麻煩交給我來處理怎麼樣?」
「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明天我們就會到達拿騷,到時候會有人清點船上的物品,包括之前的食物儲備,如果你們不在今晚處理掉桶里的東西,那麼你們的秘密到那時也就沒法再保住,除非……」
老海盜頓了頓,「除非有人認識負責清點物品的人,讓他不要清點廚房的東西,然後再找人把那隻木桶偷偷拉下船處理掉,船上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不多,不過幸運的現在你們面前就有一個。」
「再之後你就可以用木桶裡面的東西脅迫我們一輩子了。」張恆淡淡道。
「就像我所說的,我已經是打算退休的人了,這一次之後就不會再來找你們,或許比起一個人畜無害的老頭子你們更應該小心提防下船上的其他人。」
「比如?」
「比如我們熱情的黑人朋友古德溫,他非常討人喜歡不是嗎,明明擁有著那麼不幸的過往,但卻還是能積極的面對生活,那種樂觀的態度感染著船上的每個人,而且總是能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老海盜笑了笑,「我不喜歡挑撥離間,但我的確有聽到類似的風聲,我們人見人愛的炮手朋友想要取代奧爾夫成為海獅號的新舵手,他已經籠絡到了相當一批人,如果這件事情順利的進入到投票環節,他會需要你的選票的,嗯,還有其他三個人,你們作為同一條船上的倖存者,很可能會選擇共同進退,這樣幸運的話他說不定可以一次性的爭取到四張選票,而代價只是幾句善解人意的好話,這筆買賣怎麼看都不虧。」
張恆這一次終於有些意外了,「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在你們履行完約定前我有理由確保你們的安全,另外我個人奉勸一句,你們最好不要卷進這件事情裡面去,因為我們的船長太過能幹很多人覺得奧爾夫這個舵手這些年幾乎沒做什麼讓大家一致叫好的事情,但事實上恰恰相反,奧爾夫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知道該怎麼在一個強勢的船長下履行好自己的職責,任何小瞧他的人到最後都會付出代價的。」
「您究竟是什麼人?」一旁的馬爾文忍不住道。
「這本來也不是什麼秘密,如今的我只一個準備退休的老人而已,至於之前嘛,」老海盜將手裡那頂破破爛爛的帽子重新戴回頭頂,「我曾經做過一段時間海獅號的船長,實際上那艘船本來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