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客車已經在亞諾夫火車站邊的公路上依次排開,一輛挨著一輛,足足綿延了二十公里長,遠遠望去就好像一條長龍一樣。
不過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官方並沒有在天亮後立刻組織疏散,只是通過鎮上的廣播開始不斷播報,讓所有市民都待在自己的住所內,不要離開,同時也提醒人們關閉好門窗,一批衛生工作者在四處分發碘化鉀藥片,因為人手不足他們還招募了一批女高中生幫忙。
而鎮上的企業和組織代表則被召集到了一起,在dw大樓里,由內務部向他們解釋疏散細節。
很多人都感到難以置信。儘管昨天已經有不少人感到身體不適,帶著家人從普里皮亞季離開了,但是更多的人還是選擇留了下來,因為在他們看來,普里皮亞季的天空還是一如既往的晴朗湛藍,河水也很清澈,除了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金屬味一切看起來都和往常無異,事態怎麼就發展到了要突然撤離這一步了?而且專家們對於什麼時候能回來也都含糊其辭。
因此會議上爆發了不小的爭執,但是最終企業和組織代表們還是選擇服從dw安排,一起協助這次涉及整座城市的大撤離行動。
撤離的正式時間被定在了下午兩點,雖然貝爾多夫已經提前從基輔等地抽調了1100輛運輸車,然而對於普里皮亞季現在還剩下的居民來說,這一千多輛車是遠遠不夠把他們的家當都拉走的,而政府也不會允許他們把那些已經被輻射污染的東西帶走。
因此中午的時候無線電廣播告訴還留在城中的居民,這次撤離只是臨時性質的,時間大概在兩到三天左右,很快就會回來,所以無需攜帶太多東西。官方建議只帶少量的生活用品就足夠了,同時貓狗等寵物一律不許帶上車。
大部分人也的確是這麼做的,用塑膠袋隨便打包了一些零錢和換洗衣物,這就是他們所有行李了,儘管這會兒城鎮上的氛圍已經很緊張了,但是沒有人想到這將是他們和心愛的家園永遠的告別。
絕大多數人都選擇相信官方的說法,樂觀的覺得要不了幾天就能回來,在他們看來這甚至不能完全說是件壞事,因為從另一方面來看這也讓他們從繁忙的勞動中得以解脫,三天的時間差不多就相當於一個小型假期了。
一些孩子甚至興奮地跳了起來,儘管民兵們反覆規勸,但依舊有人提前來到樓下,和左鄰右舍相互交談,還有一些女人甚至只穿了件薄睡衣,連存摺都沒有帶,因為廣播上說只要鎖好門窗,民兵們會幫他們看管屋子裡的財物的,確保沒有小偷會進去。
而等時間一到,客車就一輛輛開進;普里皮亞季,停在不同的居民樓下,民兵們不斷催促著人們加快動作,期間也發生了幾起小混亂,但都很快被平息了下去,隨後車子再次啟動了起來,載著滿滿一車人駛向未知的遠方。
而在車後,還跟著不少貓狗,它們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被主人遺棄的命運,在後面一邊跑一邊叫,甚至還想強行撲上車,但是都沒有成功。雖然也有主人不顧勸阻打開了車窗,但是也只能含淚看著自己的寵物,呼喊著它們的名字,跟它們道別,因為政府有禁令,這些寵物都沒法跟隨他們的主人一起離開。
最終那些貓狗跑累了,也只能站在路邊,目送著自己的主人遠去,它們的眼神里充滿了悲傷。
張恆也聽到了不遠處的街道上傳來的狗叫聲,他現在跟斬服少年、奎爺、老鼠和貝索諾娃在鎮上的體育館裡,26號下午的時候這裡就已經閉館了,但是上面的門鎖擋不住斬服少年手裡那根鐵絲,這裡沒有其他人,而且有密閉的房間,正適合他們做據點。
醫生和維修工是差不多天亮的時候離開的,雖然張恆最後給出的建議讓他們有些擔心,但是在商量過後還是決定按照原計劃離開,因為兩人實在想像不出離開這裡能有什麼危險,而且他們在語言方面的障礙現在也解決了一部分。
普里皮亞季大酒店因為偶爾也會接待一些外賓,所以酒店裡也有人會說英語,雖然只限於比較初級的水平,大概就相當於後世的小學生,但是依舊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醫生和維修工的燃眉之急,他們在臨走前劫持了那個會說英語的服務員,為他們充當翻譯,這樣他們也不至於一句話都聽不懂了。
眾人還按照人頭分了之前搜刮到的物資,不只是食物和防護用品,醫生也給張恆等人留下了一些鎮定劑和退燒藥,雖然之前雙方曾經就下一步行動方向發生過一些不算愉快的爭執,但是最終分手還是比較和諧的,分完東西後醫生就和維修工駕著新偷來的車匯入車流中,駛向普里皮亞季城外。
雖然玩家七人剛認識不到兩天,但是一起經歷了這次危機,還是建立起了一些感情的,尤其之前剛剛損失了椰子,之後維修工和醫生也選擇離開,到現在團隊只剩下四人,而且任務依舊沒有什麼著落,多少還是讓剩下的人有些沮喪。
但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簡單吃過午飯後,奎爺提議先去調查一下負責運沙子到反應堆的飛行員,畢竟無論是礦工也好,下去打開排水閥的工程師也好現在都還沒個影呢,因為官方都還沒有開展行動,謝爾比納這個榜單上的第一人倒是在,但是他的身份比較特殊。
像對付孔維茨一樣直接潛入他的房間裡問話不是不行,但是之後恐怕不太好善後,因此眾玩家還是傾向於把對他的調查稍微向後推一推,而這麼一來,飛行員就是比較好的調查對象了,他們冒著被輻射的風險,一次又一次的飛到反應堆上方空投沙子滅火,顯然在這次救災中發揮了不小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