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花了點時間將潭底又搜索了一遍,確認耶夢加得的確不在這裡,而和上面的坑洞一樣,這座水潭裡也沒有其他的出入口。
於是張恆將目光又移動到了那隻石刻蛇頭上,這一次張恆沒有再被那對兒紅寶石眼睛所吸引,也不再去關注那些栩栩如生的雕刻工藝,而是將目光集中在了蛇嘴上。
張恆心中一動,忽然知道這座石刻是做什麼用的了。
它根本不是什麼藝術品海底雕塑,而是一座門!
這座門的入口就在蛇頭大張著的嘴巴里。
不過普通人即便意識到了這一點,大概也很難克服心中的恐懼,真的游進蛇嘴中去,尤其配合這座石刻出色的刀工,那隻張口欲噬的蛇頭給人帶來的壓迫感也無比的強烈。
但是張恆卻並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從加入遊戲開始他的情緒就一直在流失,尤其是關於恐懼的情緒,張恆已經很久體會到害怕是什麼感覺了。
他只是在進入蛇嘴前又仔細的檢索了一下石刻,確認上面沒有什麼陷阱和機關,這才握著【藏鞘】遊了進去。
迎接張恆的是一片黑暗。
在【過濾鏡片】沒法使用的情況下,張恆只能憑藉手電照亮面前的一小片距離,而且剛一進入蛇嘴,就被卷進了一片亂流之中。
這讓張恆也有些意外,因為之前這座水潭從外面看上去一點波動也沒有,而張恆在下降的過程中除了他自己製造的水流外也沒有遇到任何自然的水流,以張恆現在的控制和感知力能明顯感受到這座水潭完全是死水一片。
但是沒想到進入蛇嘴後就像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樣,水流突然變急了起來,而且明顯不只一股,張恆夾在其間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是被無數隻手在不停拉扯。
他嘗試著操控水流抵消衝擊讓自己的身體穩定下來,然而因為那些水流毫無規律,每股力量大小也不同,唯一一樣的就是出現和消失的都沒有任何徵兆,張恆也很難完全擺脫它們的影響,只能儘量讓自己不撞上四周的牆壁。
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這麼被水流裹挾著一路向前,直到前方出現了一個洞口,這才結束了這場刺激的過山車之旅。
張恆察覺到身邊的水流慢慢變緩,直至消失,而且居然還看到了一絲久違的亮光。
他這是已經從那條廢棄的地鐵線回到外面的世界了嗎?
早知道從這裡能離開,張恆就讓樊美男和馬陸也一起下來了,雖然兩人沒法像他一樣在水下自由呼吸,但是有【無限積木】在,張恆完全可以做套潛水服出來,將兩人依次帶出來,當然,現在也不算晚,他可以拐回去再接上兩人。
不過既然來了,張恆還是決定先探探附近的環境再說,至少搞清楚自己到哪兒了,他先看了眼手上的海星,距離他鑽進蛇嘴已經過了大概有一刻鐘的時間,乘以之前的水流速度,就能計算出他一共移動了多少的距離,而他現在所處的環境和之前不同,顯得非常寬敞。
這樣一來張恆就可以將目標鎖定在車站附近的水庫或是河流中。
但是緊接著張恆卻是一愣,因為他注意到了不遠處那個正在接近他的身影。
這還是他在進入坑道後第一次看到生物,迎面向他游來的是一條魚,一條很普通也很常見的魚,然而在張恆的常識里,這條魚卻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因為這是一條小丑魚。
小丑魚因為臉上的白色條紋而得名,就像是京劇中的丑角,但問題是它是一種熱帶鹹水魚,是沒法在淡水中生活下來的。
這條小丑魚會是耶夢加得製造的幻覺嗎?張恆又向前遊了一段,結果卻看到了更多的鹹水魚,除此之外還有珊瑚和海葵,也進一步證實了現在的他的確是位於海洋中。
然而要知道就在十五分鐘前他還在廢棄地鐵線的地下坑洞中,距離最近的海岸線至少也有兩百公里遠,而且張恆還注意到這裡也並不像是任何一片他所熟悉的海岸,因此張恆現在也有點搞不清自己究竟在哪裡了。
他控制水流將自己的身體帶出水面,看到自己右手的方向有一座紅色的島嶼,大概相隔有六七公里的樣子,這距離對於張恆來說倒不是什麼問題,但是他卻沒有著急動身。
因為現在的情況已經和他之前的計劃產生了偏差,張恆原本進入水潭只是為了將耶夢加得引上岸來對付,結果沒想到在水潭下連耶夢加得的影子都沒看見,反倒是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片大洋上。
不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前面那座小島應該就是耶夢加得老巢了。
張恆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上島和耶夢加得一戰,要麼回到水潭邊,等到耶夢加得再次出現,相較於前者後者的好處是張恆可以嘗試埋伏耶夢加得一次,有【瘟疫骨弓】和【帕里斯之箭】在手,他埋伏的成功率還是可觀的。
但張恆稍一思索就排除了後一種選擇,因為就目前張恆所掌握的信息,耶夢加得去那條廢棄的地鐵線是為了飼餵那裡的蛇群,而野外的蛇在一次進食後可以相隔十天半個月再吃第二頓。
然而張恆和樊美男、馬陸三人都等不了那麼久,即便張恆現在已經解決了飲水的問題,但是吃飯他的確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總不可能每頓都吃蛇吧,所以越早開戰對三人的處境越有利。
但是張恆也沒有這麼貿然上島,而是先拐回水潭邊一次,拿上了放在那裡的衣物和道具,之後才又順著水流回到了這片海洋,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張恆終於踏上了那座紅色島嶼。
趁著太陽還沒下山,張恆將自己的衣服還有箭矢鋪在島嶼邊的石頭上曬了曬,直到上面基本沒有水分了,這才穿戴整齊,結束了之前的天體狀態。
而趁著曬衣服的時候張恆也觀察起自己所在這座島嶼的情況,整座島嶼看起來格外的荒涼,光禿禿的,什麼動植物也沒有,映入眼帘的只有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