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親眼所見,巡邏隊的裝備和士氣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然而法比諾依然很難相信,東南城區的治安狀況真的有所改觀。
然而之後等他走上大街,路過的所有路人,無論男女老少,正在做什麼或是打算做什麼,在看到他和他身邊的巡邏隊諸人都停下了腳步,開口,操著不同的口音向法比諾和張恆等人問好。
當一個賣魚的老頭也在法比諾的身前停下,面無表情的向法比諾問好後,評定官先生心中的詫異感終於攀升到了,「好吧,這到底是在搞什麼鬼?他們是想讓我們放鬆警惕,之後就好偷偷暗殺了我們嗎?」
「不,他們只是想要打個招呼,出於禮貌。」張恆道。
「這就奇怪了,」法比諾摸著下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地方的人對於外面的人態度可差了,總覺得外面的人都只想占他們的便宜,雖然這座城市的確從他們的身上占到了不少便宜,我相信他們在看到我們的時候是更願意吐口水而不是打招呼。」
「偏見一時半會兒是很難更改的,但是至少他們現在在努力了,不管怎樣問好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哈,關於這個問題我想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法比諾聞言卻是不置可否。
評定官先生對於東南城區的一切都有種本能的懷疑,他始終覺得現在他看到的只是表面上的假象,不過法比諾也堅信,只要自己的眼睛夠亮,總能從中找到真相的,雖然他不知道張恆是怎麼做到讓眼前這些東南城區的土著來配合他,一起構建出眼下這一副和諧景象的,但是東南城區這麼大,法比諾不相信張恆能照顧到每個角落。
然而半天之後,瞪大了眼睛的法比諾不但沒有找到張恆動手腳的依據,反而發現了更多東南城區的治安的確在好轉的跡象。
雖然這地方依舊貧窮和骯髒,但是至少就街頭而言,犯罪活動的確減少了很多,也重新恢復了一些秩序,尤其是巡邏隊所到之處,對於罪犯有相當的威懾力。
而且從阿里斯交給他的記錄上也能看出,巡邏隊破獲的案件,還有抓捕的罪犯人數都有了驚人的增加,這不只是從零到一的突破,東南城區的破案數已經是所有區域之首了,當然考慮到東南城區這裡的特殊環境,被巡邏隊抓捕的罪犯和整個犯罪群體的人數相比依舊是九牛一毛。
但是要知道巡邏隊加上張恆也只有十三人,是所有區域人數最少的,而他們所負責的卻是面積最大,情況最複雜的街區,就算挑剔如法比諾,他發現自己這次評定檢查好像也找不出不給張恆等人高分的理由。
…………
巡邏隊和這片地方的變化是有目共睹的,只要不是眼瞎的人都能看的出來,而我相信這一切的開始都始於名為張恆的前角鬥士冠軍的到來……
第二天一早,法比諾的評定報告就出現在了康茂德的手上,年輕的皇帝逐文逐字的讀過後,這才放下了報告,問一旁的克林德,「你怎麼看?」
雖然他儘量保持著帝王的威嚴,但是其中透露出的興奮還是出賣了他現在心中的想法。
克林德躬身,「看來我們的角斗冠軍不只是身手超凡,他也證明了自己的確可以為陛下您分憂解難,我覺得陛下可以考慮招他在身邊做事了,這說明陛下您看人的眼光非常準確。」
「我就知道。」康茂德一拍桌子,「我就知道他是我要找的人!」
克林德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嫉妒之色,不過他隱藏的很好,等康茂德再看向他的時候臉上已經滿是欣慰之色了,就像找到了一個可以一起共事的同伴一樣由衷的開心。
「東南城區的治安問題,困擾了歷任皇帝已經很久了,就連我的父親都沒能解決,但是他卻做到了所有前人都沒能做到的事情,而且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沒有申請資金,也沒有申請增加人手……」康茂德興沖沖的道。
「是啊,單槍匹馬,有勇有謀,非常難得。」克林德毫不吝惜自己的讚美之詞。
「你也別把他抬的太高了,」康茂德聞言笑了笑,「單槍匹馬什麼的就算了吧,一千禁衛軍進駐東南城區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吧,沒這個消息他也唬不住東南城區那些難對付的硬骨頭,而且我聽說整個計劃你也參與了很多,但是你卻隻字不提。」
「這大概就是我最喜歡你的地方,克林德,」年輕的皇帝陛下拍著顧問的肩膀,「很多人都會被權利蒙蔽雙眼,他們在接觸權利前都是好人,想要為人民做點好事,但是漸漸地,心態就發生了變化,想要的更多,更多……直到內心都被嫉妒所占據,我在父親身邊看到了很多這樣的人,但是我可以肯定你不是這樣的人,帝國很幸運還有你這樣正直又謙虛的人在。」
「陛下的稱讚讓我心中惶恐,我只是在履行第一次見到您時我所立下的誓言,讓我成為陛下的另一雙眼睛,幫您看到更多的真相。」
「是啊,你是我的眼睛,奧特魯斯是我的手,而張恆,讓我來看看我能從他的身上得到些什麼。」康茂德一邊說著一邊興奮的搓了搓手,「去吧,去把他帶來見我吧。」
「遵命,陛下。」克林德鞠躬,轉身退出了康茂德的書房。
而等他來到走廊上,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了,雖然張恆現在算是他的政治盟友,但是克林德聽到康茂德這麼誇讚一個人心中還是很不舒服。
他太了解康茂德了,之前張恆提議讓他參與東南城區的治安恢復計劃,甚至是主導時,克林德雖然答應了下來,但是並沒有採用張恆的原計劃,反而將自己從中摘了出去,只是在元老院那邊透露了一點風聲。
他相信康茂德是會看到他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的,同時又能鞏固自己謙虛,不邀功的形象,克林德很清楚,後者才是自己在康茂德身邊穩定地位的關鍵,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但是相比於張恆從中得到的那部分,克林德還是有為他人作嫁衣裳之嫌,不過現在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和奧特魯斯之間的競爭已經越來越白熱化,而且康茂德明顯更偏向於奧特魯斯,把張恆拉近來即便不能解決掉奧特魯斯,至少也能分散下康茂德的注意力,給他自己迎來更多的準備時間。
「該死的,幸運的東方人。」克林德低聲嘟囔了一句,離開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