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情況如何?」
自京城直接歸來後,當冷寒夜看到不知是喜是憂的沈鈺後,立刻著急的走上前來詢問。
說實在的,他到現在都無法接受陳行陳大人已死的結果,希望能從沈鈺嘴裡聽到什麼好消息。
或許,這位能化腐朽為神奇的沈大人能將陳大人救回來也說不定。
而這時候的沈鈺顯然心情一般,只是看了冷寒夜一眼。
情況如何,陳行已死,京城大陣已開。京城的消息可以傳遞出來,但是對外人員往來卻已經完全斷絕,局勢似乎一下不可控了。
「大人,陳大人他難道真的.......」
「是,陳行陳大人已經戰死了!」
「這,這,唉!」雖然已經有所準備,但再度聽到同樣的消息,冷寒夜還是止不住的悲傷,落寞的嘆了口氣。
站在大街上,喧鬧的人群,繁華的市井,卻怎麼也遮不住他悲傷的情緒。
「都讓開,快都讓開!」
就在這時候大批的捕快飛速的從旁邊跑過,這些人似乎神情緊張,個個嚴陣以待,也打破了冷寒夜周身那悲傷的氛圍。
難道是冷家那邊的事讓捕門的人察覺到了,什麼時候他們的辦事效率有這麼高了。
可冷家那邊雖然出了大變故,但基本上沒有什麼激戰外泄,外界現在應該壓根不知道冷家發生的事情才對。
不過隨後冷寒夜就發現,這些捕快並不是沖向冷家,而是沖向了另一處地方。
很快,就有一身官服的知府匆匆而來,不僅是捕門的人到了,知府也到了,似乎隱隱還有黑衣衛的人在周圍,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值得這麼大動干戈?
好奇之下,沈鈺先向那邊走去,冷寒夜隨後跟上。
隨後從長威鏢局的大門裡,捕門的人鎖著一個少年出來,此刻少年的臉上不僅沒有半點悲傷,反而一直露出暢快的笑意。
這個少年沒有一點懼怕,仿佛表現的已經完全將生死都看淡了。
「怎麼回事?」在沈鈺的感知之下,長威鏢局內基本上沒有活口,只剩下寥寥數人還有些氣息。
差一點,整個鏢局就滅門了,這可是大案吶。
「你們是何人?」當看到想要靠近的沈鈺和冷寒夜的時候,這些捕快立刻拔刀出鞘,紛紛警惕的看向他們兩人。
不過後面的知府樊宗臣眼尖,沈鈺他可能不大熟,一時有些對不上號,可冷寒夜他熟啊。
「原來是冷家二爺,上次一別已有兩年不見了吧!」沖冷寒夜打了聲招呼,隨後樊宗臣急忙沖後面的捕快們說道「都收起手裡的刀!」
「這位是冷家的二爺冷大人,你們應該也聽說過,冷大人也是朝廷命官,在他面前大家莫要動刀兵!」
同朝為官,人家也是知府,明明跟自己官職一樣。不過人家的官就當的幸福多了,可不像自己憋屈的很。
想想他這個知府當的,光是一個橫立在這裡的冷家,就足以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毫不客氣的說,他這個知府就像是跪著要飯的,仰人鼻息生活。冷家要是對他不滿意,他就得滾蛋。
拋開人家跟他一樣是知府不談,光是冷家二爺這一個身份,就足以讓他恭恭敬敬的說話。
再看看人家,這個知府當的多瀟灑,哪怕惹了再大的事情也有冷家的人給兜著。
「樊大人,我們又見面了,這位是沈鈺沈大人!」
「沈,沈大人?」冷寒夜一開口,差點讓他哆嗦。
沈鈺怎麼會來這裡,他自認雖然不算是個為民請命,錚錚鐵骨的好官,但也沒有做什麼違背底線的事。難道這都要挨刀,不能吧?
「樊大人是吧,不用害怕,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沈大人,是這樣的,今日長威鏢局發生了大事,長威鏢局上上下下一百二十八人盡數中毒,除了寥寥幾人外無人生還,動手的就是那個少年!」
指著被捕快鎖住的少年,樊宗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不是衝著他來的就好。
至於誰死不重要,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就行。
「一個少年竟然會有這麼大的殺意?」走上前,周圍的捕快紛紛讓開道路,面帶恭敬的站立在一旁。
面對沈鈺,不僅是樊宗臣這個知府害怕,他們腿肚子也打顫。
「裡面的人是你殺的?」
「他們剛剛說的話我聽到了,你是沈鈺沈大人?我知道你!」
抬頭直視沈鈺,少年眼中依舊如剛剛一般,完全沒有任何的懼怕,甚至還帶著幾分輕鬆。
「沒錯,人是我殺的!」
「為何要殺他們?」
「為了報仇!」說話間,少年看向長威鏢局的方向,低聲說道「因為他們都該死!」
轉過頭來,少年輕輕笑了起來,笑容之中似乎帶著幾分少年應有的靦腆。
「我父親以前是這裡的鏢師,可是後來因為在運鏢途中遭遇劫匪,激戰之下深受重創雙臂齊斷,幹不了活,再也無法押鏢。」
「可是長威鏢局不僅沒有一文錢的撫恤費用,甚至還將我父親趕出了鏢局。」
「我父親雙臂齊斷,又身受重傷,為了養傷花光了所有家財,之後數年時間裡一家人只能飢一頓飽一頓。」
仿佛想起了往事,少年人眼中閃爍起了憤恨的光芒,那抹深壓在心頭的恨意,怎麼也消除不了。
「為了生活,我的母親只能不斷的給人縫縫洗洗,大冬天的雙手龜裂,就這我們家依舊有的時候吃不上飯。」
「父親希望我能夠成才,將所有希望都壓在我身上,可連飯都吃不起,如何練武,如何強身!」
「當年,我家境貧寒,實在是餓的受不了了。所以,有一次我在大街上趁著人不注意,偷了一家包子鋪的包子。「
「當年父親苦苦哀求,舍下了臉面跪在了對方身前,並且將視為傳家之寶的一本鐵臂功交給了對方,換了兩籠包子!」
「哈哈哈!」想起了當年的無奈只是,少年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一本武功秘籍,竟然就只換了兩籠包子,多諷刺啊!」
「當晚,我們家吃了這好幾年裡最豐盛的一頓晚餐,兩籠包子。」
「父親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壇酒,並且給我也倒上了,母親在昏暗的月光下含笑的默默看著我們一家人,我永遠都忘不了母親那時候的笑容。」
「那是我第一次喝酒,我喝醉了,母親輕柔的拍打在我身上,柔聲的講著睡前的故事,哄著我入睡。」
「可半夜之時,我感覺渾身劇痛,那是毒素爆發灼燒內臟的痛苦,那一刻的痛苦是我今生都無法忘卻的。」
「那一夜,父親死了,母親也死了,唯有體質特殊的我活下來了。毒是父親下的,因為我們的尊嚴已經被貧窮踐踏的一乾二淨,因為父親的夢碎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我的家沒了,一切都沒有了!」
「沈大人你說,他們該不該死,你說這些我該不該做!」
第七百二十二章 你說我該不該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