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湧的民意伴隨著一陣陣氣勢洶洶的聲援下,大有衝進公堂之勢。
被衙役控制的沈沖,面露冷笑,帶著濃濃的嘲諷神色,看著武川。
那模樣就是自己掌控了這裡,只要他振臂一呼,身後洶湧的民意,就會瞬間衝破公堂,到那時,哪怕是武川也無法抵擋。
眼看著民意愈演愈烈,在這時,一道聲音,十分突兀的在公堂響起。
「呵呵,早就聽聞漢中沈家沈公子的大名,今天一見,這般聲望,果然名不虛傳啊。」
沈沖眉頭微皺,抬頭看著公堂左側的幕簾,不一會,蘇祁安緩緩走了出來。
蘇祁安的出現,讓剛才爆發的洶湧民意,一陡然一滯,他們都帶著驚訝目光,打量著從公堂幕簾後走出來的青年。
沒一會,一道驚呼聲,瞬間在人群中響起,「他…他是東山侯,我們的侯爺!」
就是這一句話,瞬間讓剛才洶湧的民意,一下子安靜下來。
就連沈沖,都是帶著驚異目光打量著蘇祁安。
蘇祁安的大名,在漢中郡的他,可是如雷貫耳,能夠擊敗唐豐,拿下西州,並且請動羅清遠,和羅清遠管轄西州。
加上如此年輕,那聲望,一點不比他弱。
在沈衝心里,他甚至把這位未曾見面的東山侯,當做自己的競爭對手。
都是年輕人,誰心裡沒有傲氣,就算西州被蘇祁安拿下,卻一點沒有磨滅沈衝心里的鬥志。
蘇祁安靠的驚艷的才華,和神鬼莫測的用兵之道,這點沈沖有自知之明,不會拿自己的弱勢去比。
他強的是其他方面,挑動民意,以民意來為自己造勢,在他心裡一直認為,只要給他時間,給他機會。
在民意上,他定不會比蘇祁安要弱。
可今日一見,蘇祁安僅僅憑藉一言,就能震懾住他挑動的民意。
這是沈沖沒想到的,但越是這樣,越讓沈沖感到興奮。
如果這位大名鼎鼎的東山侯,連眼前這點起勢民意都對付不了,那可就太讓他失望了。
能在這裡遇到傳聞中的蘇祁安,沈沖的心裡,還真有一較高下的衝動。
隨著蘇祁安的現身,堂上的武川起身,對著蘇祁安行禮。
武川的舉動,自然帶動了身後百姓,他們紛紛行禮,就連控制沈沖的衙役,紛紛半跪行禮,唯獨下方的沈沖,一動不動。
看著這幕,武川喝斥著,「大膽沈沖,見到侯爺,竟不行禮!」
被武川這般喝斥。沈沖回過神來,露出滿臉歉意,連忙彎著身子,歉聲道。
「實在抱歉,沈某第一次見侯爺,被侯爺的氣質吸引,難免有些出神,還望侯爺勿怪。」
說完這話,下一刻,沈沖猛的半跪在地,按照他的身份,舉人功名,哪怕見到蘇祁安,是可以不用行跪拜禮的。
但沈沖沒有在乎,話鋒一轉,對著蘇祁安道。
「沈某不知哪裡得罪了武大人,武大人不僅惡意對我潑髒水,還想對沈某動私刑,侯爺,你一定替我做主啊。」
沈沖聲音落下瞬間,後方無數準備起身的百姓,在一些人的帶領下,再度跪拜下來,同時大聲替沈沖喊冤。
「侯爺,我等是平民百姓,沒有什麼能力,但我們知道,沈公子是一位大好人啊,這次來公堂,就是為了請求郡守大人解決搶親一事。」
「但郡守大人非但不解決,反而仗著他的身份,企圖對沈公子用刑,說一句不客氣的話,郡守大人這般,和那些專斷獨行的酷吏有什麼區別。」
「沒錯,還請侯爺能替沈公子還一個公道,嚴懲這些酷吏。」
身後一大批替沈沖喊冤的聲音,此起彼伏,那感覺,好似武川就是一群十惡不赦的酷吏,沈沖反而是他們心中的青天大老爺。
聽到百姓的陣陣喊冤,蘇祁安上前,手掌示意,此起彼伏的喊冤漸漸平息。
看著滿臉期待的百姓,蘇祁安沉默一會,開口道。
「各位的心情,本侯理解,我想你們也了解本侯是什麼人,你們所說,本侯一定會慎重考慮。」
這話一出,不僅是這些喊冤百姓臉上,有著些許激動,就連半跪在地,頭趴在地上的沈沖,他的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弧度。
就在眾人以為,蘇祁安會按照他們所想,嚴懲武川,釋放沈沖,還他一個公道時。
蘇祁安的聲音再度響起,「如果本侯說,這次武大人的一切安排,都是本侯指示,各位你們有何感想?」
「難道本侯和武大人一樣,都是那種專斷獨裁的酷吏?」
蘇祁安的這句話,一下子,讓這些臉上浮現激動神色的百姓陡然一怔。
眼睛睜的大大的,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雖然他們生活在漢中郡,但蘇祁安的事跡,哪怕是他們,都非常清楚。
他們敬重的不僅僅是蘇祁安擊敗唐豐的事跡,更重要的是,他和羅清遠制定的一系列整治西州事跡的政策,完全就是站在他們底層百姓身邊。
這樣的侯爺,才是他們真正值得愛戴的,要說蘇祁安和武川是一類人,同流合污,他們打死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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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東山侯是專斷獨裁,就憑剛才他們的冒犯之言,早就被衙役拿下,輕則仗刑,重則下獄。
蘇祁安的這番表態,多少讓百姓們心裡頗為複雜,仿佛自己的敬畏的那座高山,動搖了隨時會崩塌。
在一陣沉默過後,最終還是有人忍不住問道,「侯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能給我們一個解釋嗎?」
這位出聲的百姓,一看就是蘇祁安的迷弟,敢發聲,也是為了解自己心中困惑。
如果蘇祁安給的回答,不是他想的那樣,恐怕他的精神信仰就得崩潰了。
看著發問百姓臉上露出的緊張,蘇祁安點點頭道。
「一個人做一件好事,被人看到了,會被人稱頌,可有的人做的好事,又很難被人看到,一件好事被傳頌大了,這人漸漸就有聲望。」
「聲望越多,他做的好事也會越多,但人都有兩面性,誰也不知道在好事的背後,會不會隱藏著一些其他壞事。」
蘇祁安的解釋,聽得這些百姓懵懵懂懂,一知半解。
蘇祁安示意在場眾人起身,隨即在公堂的一側,一把椅子早早的準備好了,蘇祁安坐了下來。
看著這些百姓道,「你們對本侯還是相信的,這點本侯很欣慰,但本侯想跟你們打個賭,你們這位漢中郡的第一大善人,深情的沈公子,可能會扒出某些不為人知的東西,等希望你們看到後,心理會有準備。」
蘇祁安這話,讓起身的沈沖,臉色微變,他轉身,對著蘇祁安抱拳道。
「侯爺,你在說什麼?沈某有些聽不懂啊。」
蘇祁安一笑,「呵呵,聽不懂沒關係,等一會吧,到時候說不定會有一些東西,讓你大吃一驚哦。」
「當然,如果本侯判斷出錯,本侯一定會跟你討回公道,不僅如此,本侯親自代表武大人跟你賠禮道歉,如何?」
沈沖目光閃動,雖然他很想開口反駁,畢竟他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解決劫親的事,可隨著蘇祁安的出現。
他只用著幾句話,就把整個百姓風向給帶偏了,特別是他剛才丟出去的這份保證。
東山侯親自的賠禮道歉,在這些百姓眼裡,分量很重的。
既然東山侯出面了,當然要以東山侯提出的等會優先,至於劫親,反而是無足輕重的小事。
民意的這般變化,讓沈衝心里頗為不爽,但他還是忍住了。
這時候只能順從蘇祁安的意思,如果他在挑動,只要是個正常人,估計都能看的出來這之中的不對。
沈沖目光轉動,落在人群中的幾處,微微搖頭,暗示某些人不要輕舉妄動,人群中隱藏的人很快平息。
就在這時,蘇祁安的聲音,再度沈沖的耳邊響起。
「沈公子,為了讓百姓的等待不白等,有一事,還得沈公子配合下,可能這事會讓沈公子受點罪,但一切都是為了百姓嘛。」
沈沖回過神,有些懵,可當看到蘇祁安臉色掛著的笑容,他的心裡陡然有種不好預感。
因為這笑容,他太熟悉了,就是他每次不懷好意發出的所謂和善笑容。
沈沖剛想開口拒絕,下一刻,就被蘇祁安搶斷了。
「沈沖目無法度,公然在公堂上,威脅一郡郡守,按照大涼律法,處仗刑一百,來人,給本侯拿下!」
蘇祁安的突然變臉,身旁的衙役像早就準備好一樣。
迅速上前,三下五除二直接把沈沖按壓下來,緊接著,兩名衙役的水火棍,狠狠的打在沈沖的臀部。
一陣殺豬般的哀嚎聲在公堂響起,不是沈沖不想反抗,是這些衙役下手太快。
等到沈沖開口煽動民意,衙役的水火棍已經狠狠的打在他的臀部上。
沈沖發出的哀嚎聲,那叫一個含糊不清,外面的百姓根本聽不清。
蘇祁安的忽然下令,打的外面百姓措手不及,但這次,他們並沒有出聲聲援。
正如蘇祁安所說,他執行的是沈沖的衝撞罪名,在那麼近的距離,他們是聽不見的,但在幕簾後的蘇祁安是能聽到的。
東山侯按照大涼律法來處理,基本上有法可依,就算是他們,也無話可說。
「可能沈公子真的是被逼急了,說了一些冒犯的話吧。」
百姓們只能這般對自己解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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