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李璟也不會知道,自己在北方所向披靡,眼看著就能將完顏宗翰封鎖在關內,實現金人五年內不敢南下的目標,在遙遠的南方,也同樣有人在算計著自己。
黑暗之中,月光籠罩,前往襄陽的官道上,無數兵馬正在行走在其上,前面的「岳」字大旗,無一不在說明對方的身份,這是岳飛親自率領的岳家軍,正在朝襄陽進軍。他率領的大軍日夜兼程,從臨安直接殺到襄陽,打的旗號就是剿滅盤踞在荊南王慶,但實際上,大軍的目標到底指的是誰,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襄陽城中,杜興坐在酒樓上,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出現在襄陽,岳飛大軍的行動,並沒有瞞過暗衛,岳飛雖然很想瞞過暗衛,但知道暗衛在江南也是無孔不入,所以很乾脆的一面命人在建康大張旗鼓,擺出一副渡江的模樣,一面卻是暗地裡行軍至襄陽。
「難道岳飛正的是從襄陽休整,進攻王慶不成?」這才是杜興最關心的問題。若岳飛想瞞著暗衛的話,那顯然,岳飛真正的目標就是駐紮在新野的呼延灼。可岳飛偏偏將自己的兵馬置於暗衛的目光之下,一路所斬殺的也都是王慶的探子,這就讓杜興有些遲疑了。
不光是杜興,就算會是麒麟閣、軍機處的幾個大學士也推斷岳飛的主要目標就是王慶,趙構顯然是想趁著李璟北伐的機會,對江南的那些叛逆下手,攘外必先安內,這是任何人都明白的道理,趙構這個時候動手,就是想使得自己擁有一個穩定發展的空間。
杜興這次前來,不過是為了看看岳飛真正的打算是什麼,看看能不能看到什麼。潛意識中,他總認為岳飛心中是有其他的想法。
「岳家軍來了,岳家軍來了。」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街道上,有不少的百姓紛紛朝城門處涌了過去。
「侯爺,岳飛來了。」杜興身邊的一個漢子,走了過來,說道:「弟兄們剛才看了,岳家軍恐怕真的全軍出動,張憲、牛皋等人都出現在大軍之中。這次岳飛準備的可是十分充分。」
「岳家軍都來了?」杜興搖搖頭,說道:「自從進入荊州境內之後,岳飛就開始對周圍的一切加強了監控,任何出現在周圍三里範圍的人都被岳飛擒拿,我們的弟兄也損失不少,看上去岳飛是為了對付王慶的人,但未必不是針對我們的。他曾經派王貴率領騎兵南下,好像是針對王慶的。」
「針對我們?岳飛若是要針對我們的話,也是對韓世忠將軍那邊動手,在襄陽這邊動手算什麼?」身邊的暗衛成員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我若是知道,我就是岳飛了,不要小覷了岳飛這個人,連陛下都很忌憚的人,想過了許多次,都想殺了岳飛,可惜的是隨著韓世忠歸順我大唐,趙構就算是不信任岳飛,也只能裝著信任的樣子,看看岳家軍現在都十幾萬人,是宋軍軍中唯一擁有成建制的騎兵,大軍從臨安到襄陽,沿途哪個官府敢為難岳飛,足見對岳飛的信任,想要除掉岳飛,不是一般的困難。」杜興是參與斬殺岳飛計劃中的成員之一,可惜的是,李璟算計的雖然不錯,唯獨沒有想到,韓世忠歸順大唐之後,趙構在軍事上唯一能夠依賴的就是岳飛,在強敵沒有除掉之前,岳飛的安全是有保證的,除非岳飛幹了天怒人怨的事情。
馬蹄聲漸漸靠近,杜興站在窗前,望著街道上緩緩靠近的騎兵,岳飛一馬當先,騎著高頭大馬,手執鐵槍,威風凜凜,就算是杜興,站在敵人角度,也不得不佩服岳飛此刻的風采的確不同反響,在岳飛身後,張憲、牛皋等人紛紛出現在軍隊的序列之中。
「不對,若是一個簡單的入城,或者是催促糧草,岳飛親自來一趟也就算了,岳家軍所有的將軍都出現在這裡,顯然是不正確的,進攻王慶,豈會是這個樣子。最起碼這個時候前鋒已經出發,兵貴神速,絕對不會將所有的將軍都弄到襄陽來,岳飛行事過段迅速,乾淨利落,絕對不是講究排場的人。」杜興站在酒樓上,望著面前的一面面旗幟,猛然之間發現,岳飛麾下所有的軍隊都已經出現在面前。面色一變,說道:「前不久王貴已經前往荊南,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暗衛是幹什麼吃的。」
杜興看見最後出現的旗幟上寫的名號,面色大變,說道:「就算王貴最後沒有出現在這裡,但王貴的旗號出現在這裡,說明他的人並沒有前往荊南。」
杜興心中忽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招過身邊的暗衛成員,叮囑道:「立刻飛鴿傳書給呼延灼將軍,岳飛真正的目標恐怕就是新野,讓他做好防禦的準備。」他心中有些擔心,呼延灼手中的兵馬並沒有多少,如何能抵擋岳飛的十數萬大軍。
就在杜興準備通知呼延灼的時候,岳家軍中的王貴親自率領一萬騎兵殺到了新野,岳飛就是利用騎兵的速度,先是裝著騎兵南下荊南,自己緩慢行軍,拖住暗衛的視線,實際上,王貴率領的騎兵已經快速的插入新野,殺得呼延灼一個猝不及防。
索性的是,呼延灼治軍比較嚴謹,平日裡並不是將暗衛當做消息的唯一來源,在新野附近也布下來哨探,否則的話,恐怕王貴殺入城下的時候,才發現敵人來了。可饒是如此,也讓呼延灼失去了先機,甚至連傳遞信息都很困難。
杜興是中午的時候離開襄陽的,當他知道岳飛已經派王貴親自領軍進攻新野,就知道自己沒有必要留在襄陽了,他要快速的將消息傳到汴京,岳飛選擇在這個時候北伐,目標所指到底是哪裡,杜興不知道,南陽乃至商洛或者是關中,都是有可能的,關鍵的問題是無論是商洛也好,或者是關中也好,都是極為空虛的,岳飛隨便打哪裡,都能獲得空前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