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危險?」
微微皺眉沉吟了一下,隨即沐長卿又笑道。
「這女人確實很危險,且不說她的武藝不俗,即便是她的身份在雲國應該也不可小覷,不過這與我又有何關係?」
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人,柳青掠影而過飄然遠去。
「話已經帶到,你自行把握,對你來說她最危險的地方而是她的相貌,希望你可以管住自己心裡某些不應該有的念頭。」
看著那身影驚鴻離去,沐長卿有些狐疑。
這女人此行前來除了告知一下雪姬的安全便是提醒自己小心玉笙寒這個女人。
相貌?
難不成我在你眼裡就是這般下半身思考的麼?
搖頭失笑,隨即看著不遠處那模糊的背影已經至水中而起,正坐在泉邊沉思。
等了片刻,卻始終不見那人呼喚自己,沐長卿只得邁步過去。
「不是說讓你洗好喊我一聲的麼?」
女人並不搭話,只是抱著膝蓋坐在池邊沉默不語。
或許是因為剛沐浴完的緣故,玉笙寒的臉上微微泛起了一絲紅暈,氣色也好了許多,顯露出些許倦意,也讓她多了一抹人間的煙火氣,好似無情的仙女終於落了凡間。
很不合身的衣服被她緊緊裹住身體,顯露出纖細的腰身,卻又遮蓋住了手腳,看不到裡面多少光景,可哪怕如此,落在沐長卿眼裡卻好似多了一番驚心動魄的魅力。
沐長卿想了想,這種魅力,可能叫做男友襯衫。
只不過那生人勿近,冷若冰山的氣質實在是讓人提不起來一絲想要親近的想法。
「管好自己的眼睛。」
玉笙寒雙眸依舊平視著水中涓涓細流,可是仿佛知道一旁有人在看著自己一般,輕啟紅唇平淡道。
沐長卿垂下眼瞼,至一旁青石上坐下,隨後語氣緩和道。
「黑夜給了我們黑色的眼睛,但我們應該去拿它尋找光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美景在前,秦某還做不到熟視無睹。」
尋找光明?
嘴唇動了兩下,那玉笙寒似乎沒有想到這秦常不過一行腳商人竟然還能說出這麼富有哲理的話來。
「你真的是一個行腳商人麼?」
玉笙寒抬起眼帘,轉身看著青石上沐長卿的眼睛,雖然沒有明顯的審視意味,卻又讓沐長卿有種無從躲藏的洞察感。
「遇事冷靜不亂,明顯是見過世面,談吐不凡,也可知你應該讀過幾年書,而且還能把我一瀕死重傷之人救活,顯然醫術精湛,這樣的人卻是一個行腳商人?」
話里話外透出一股不信任。
笑了笑,沐長卿一本正經的看著坐在池邊的女人。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何為被害妄想症?」
豎起黛眉,玉笙寒冷冷的道了一句。
「簡而言之,就是你無時無刻覺得身邊的人都想加害於你,總結下來就是缺乏安全感,好似世間所有的一切在你眼裡都無信任可言。」
這話不知戳到了這女人哪裡的痛處,沐長卿明顯感覺到這女人周遭的溫度又似降了好幾度。
「其實你沒必要對我如此懷疑,我若是想害你,那晚我根本沒必要出手救你,至於醫術認字,誰說行腳商人就不能學醫和讀書了?」
話說到這個地步,沐長卿覺得有必要徹底打消她的顧慮,不然相互警惕之下,一直猜忌自己,這可不是一個良好的發展。
俄而,沐長卿發出一聲嗤笑。
聽見笑聲,那女人目光一冷。
「你笑什麼?」
「你不是好奇我為何會救一個妄圖加害我的人麼?」
玉笙寒直直的盯著他,顯然對於這個問題很是在意。
「你說我對你起了非分之想,其實不然。」
「主要你讓我想起了我那走散的妹妹,也不知她如今是否還在這世間,若是還存活於世,應該也差不多與你一般年歲。」
「原本我並不是什麼行腳商人,也是一富貴人家少爺,因為家道中落又與妹妹走散,這才選擇做一行腳商人,妄圖走遍大江南北,重新找回失散的妹妹罷了。」
「而你,我本應該見死不救才對,可是我一想到,如果哪一天我的妹妹也出現了你這樣的狀況,受傷瀕死,卻無人救她。」
「所以就當是積德了,我選擇了救下你。」
說罷,沐長卿目光呆滯的看著瓊宇,神情落寞,身影蕭索。
玉笙寒微張著嘴,她完全沒有想到原來自己還能夠活下來其中竟然有著這樣的緣故所在。
頓了頓,方才語氣柔軟了許多。
「你的妹妹有你這樣的哥哥,她很幸福。」
「回了都城,你可將令妹畫像畫下,我會派人前去尋她。」
抱拳拱手施了一禮。
「那就多謝了。」
見那人身影落寞,躺在青石之上不再言語,玉笙寒凝視半晌,最終走回馬車。
「明日一早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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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馬車繼續行駛,對著雲國都城緩緩而去。
一路並不走官道,而是選擇僻靜小道,這無異於放慢了前行的速度。
不過因為小姨子已經被大當家找到,沐長卿不再像先前那般著急了,對於馬車中女人的顧慮也基本是任由她而去。
就這樣,馬車晃晃悠悠的大約行駛了七天左右,終於抵達了雲國都城。
雲國都城,豐邑。
相比於大燕京師長安來說,豐邑顯得更加繁華,城門口一隊隊的士兵往來巡邏,嚴加盤問著進出城的百姓。
因為有玉笙寒的令牌所在,沐長卿的馬車倒是輕鬆的通過了城門。
進了城內,看著豐邑城那四通八達的街道和絡繹不絕的商販走卒,沐長卿眼中有些動容。
僅此管中窺豹,便可見大燕與雲國的國力依舊有些不俗的懸殊。
敲了敲車窗,沐長卿問道。
「玉姑娘,我們現在去哪?」
對於這女人的來歷,沐長卿好奇的很,如今已經到了雲國都城,一切也即將揭曉,而花姬的仇人云國侯爺應該也在這豐邑之中。
只不過如今剛至豐邑,方等尋一落腳之地,再徐徐圖謀才是上道。
稍許,簾後傳出一聲冷冷的回應。
「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