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有書則長,無書則短,一晃眼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不出所料,吐谷渾可汗慕容伏允拒絕了李世民的要求,同時開始驅趕來自中原的和尚。
秦浩當初冊封玄奘法師之計終於起到了他應有的作用,要知道信仰這東西,有時候對人民的控制是遠在權利之上的,吐谷渾地理位置相當於現在的青()海省加上新%疆省南邊一點,簡單說就是除了沙漠就是高原,甘心捨生忘死地跑到這破地方傳法的和尚不是真正的高僧就是野心家,當然,還有大量風言衙門的探子,因此驅逐令一下,整個吐谷渾直接就亂成了一鍋粥。
聽話的部落固然是有,但並不多,更多的拒不接受可汗亂命的,有些部落將來傳法的高僧簡直奉若神明,一聽說要驅逐高僧活佛,甚至抄刀子的都有。
秦浩固然不知道這次大唐打吐谷渾居然還跟他有關,如今李世民還在跟他的傲嬌之中,倆人還處於冷戰期,因此並沒有召見過他,但這並不妨礙他跟著忙活。
早在十幾天之前,馬周就來找過他,說如今大戰將起,風言衙門事物繁重且干係重大,他剛接手工作業務能力還有待提高云云,反正歸根到底就一個意思,請他回來以類似於參謀的身份主持工作。
秦浩若是回了衙門,哪還有他馬周什麼事兒了啊,用膝蓋想這也是李世民的意思,打吐谷渾這麼大的事秦浩也不太可能耍什么小性子,哪怕是能讓大唐的軍隊少死一個人,也是一份功德不是,因此勉為其難的,也就幹了。
事實上這活還真就只能秦浩來干,好多布局都是他還在崗位的時候留下的伏筆,馬周壓根就不會玩,更別說以長孫沖為首的一幫衙內不給他面子了。
「大人,這是從吐谷渾下來的飛鷹,咱們的探子已經將吐谷渾的地形全部探明,地圖上的誤差不會超過一里。」
長孫沖恭恭敬敬地將地圖呈到了秦浩的面前,這可是他們行動處熬了兩天一夜,根據幾百上千份用飛鷹傳回來的局域地圖匯總起來爆肝畫出來的,第一時間就送到了秦浩的手上。
說來也是奇怪,同樣是草根出身,秦浩的出身甚至比馬周還差上幾分,但這幫衙內就服他,整的馬周也是挺鬱悶,如今他這個風言郎簡直已經混到只能給秦浩打打下手的地步了。
「辛苦了,去賬上支兩個金餅,好好吃一頓回家休息去吧。」
「沒事兒,弟兄們都還撐得住,現在正是最忙的時候,咱們多辛苦一分,前線就少死一點人。」
秦浩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身體要緊,你若是累垮了,前線死的人會更多,勞逸結合麼,不睡覺哪有什麼精力去做事,萬一出現什麼不該有的失誤,那可不是你一個人掉腦袋的事。」
「好吧,那我回去睡一覺,飯就不吃了,平日裡咱們衙門油水足,誰也不差這一頓飯。」
秦浩笑笑道:「也行,等忙過了這一陣咱們吃真正的大餐,對了,走之前抽個簽。」
「抽籤?」
只見秦浩的辦公桌上,擺放著整整齊齊的兩排木板,每個木板上都寫著一個名字。
「這是。。。。。」
「這是目前在吐谷渾,最有威望的二十名得道高僧的名字,你抽一個。」
長孫沖不明所以,不過還是隨手就抽了一個遞給秦浩,見上面寫著兩個大字:圓通。
「行,就他了,臨走前寫封信飛回去,把這個大和尚給辦了。」
「這。。。。這是咱自己人啊。」
「慈不掌兵,去吧,這件事你知,我知,辦事的人知,就連馬周都不知道,就不用留檔了。」
長孫沖也是個明白人,呆呆的想了半天,一咬牙道:「行,那幫高僧一個個成天嘟囔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啥的,今天咱也算成全了他,以他之死救我無數大唐將士,將來到了西天如來佛祖處,也讓他成個羅漢果位,大不了戰後追封他個活佛的稱號,保他寺廟香火鼎盛也就是了。」
說罷,長孫沖轉身就走,想來應該是去安排去了。
倒是秦浩,在長孫沖走之後卻一下子失了剛才的那份雲淡風輕,沉悶地盯著小木牌看了好半天,終究只是嘆息了一聲,將木牌隨手扔進了炭火里,取了三根香出來,對著西方遙遙的拜了幾下,轉手就去忙活別的事情了。
他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前世他最煩的就是滿口大義地勸人犧牲的那類人,憑什麼犧牲人家一個人而換來大多數人的幸福?誰替被犧牲的那個人想過?反正誰要是勸自己犧牲,自己肯定一個耳光扇過去。
任何打著大義的名分犧牲個人的行為都是耍流氓,都是扯淡,都是自私,這是秦浩一直以來堅定的認為的,甚至秦浩做的更過分,他壓根就沒問過那個即將『被犧牲』的人。
自己終究,還是變成了自己討厭的人。
這活等這一仗結束之後打死也不幹了,太特麼折磨人了,怪不得自古以來特務頭子極少有好下場的,因為這些人每一個都有天大的功勞,但同樣也有一身潑天的罪孽。
呵呵,人們在自我安慰的時候總喜歡說什麼功過相抵,但其實自古以來從來都是公是公,過是過。
類似今天這樣的事其實已經不是第一回了,局勢太急,容不得他慢慢懺悔幾過,簡單疏導一下自己的心情就得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之中,繼續下一次的罪惡,直到走入深淵再也上不來為止。
「來人,把這張圖給兵部送去,讓他們連夜派人快馬加鞭的送給段志玄,另外給老子傳個口信給他,為了這張圖我們風言衙門犧牲了一百一十個弟兄,要是他不敢深入大漠,老子跟他沒完!拼了性命也要跟他斗一個同歸於盡,別人怕他樊國公,老子特麼的可不怕!」
「是!」
來人低著頭什麼也不敢說就走了,生怕走慢了挨一頓訓斥,自從前線緊張以來,平日裡和煦的大人也變得有些焦躁了,往日裡,面對段志玄這種大佬他可不敢說什麼老子之類的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