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忘了告訴你,我爸的字寫得非常好,可以和國內許多名家媲美,只不過他從來不拿出來示人,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知道,官場之上的人,大多沒真話,他不想聽虛情假意的恭維話。」
不錯,只憑這一點,施得就又對夏遊高看了一眼。人在官場,很少有人能真正看清自己的處境,周圍許多恭維者的恭維,其實恭維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職務,等你離開了所在的位置之後,你才會發現,那麼多的好聽話,轉眼就會全部不見了。
施得已經看到了在飯店門口停著的全有的奔馳36,他將路虎停靠在了奔馳的旁邊,正要下車時,全有和藍國成一前一後從飯店中迎了出來。
和藍國成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和上次相比,藍國成胖了幾分,精神也好了不少,走路的時候,大步流星,顯然是藍民心的升遷帶來的喜悅。
「施大師,久違了。」藍國成上前一步,親自為施得打開車門,微微彎腰示意,顯示出了應有的謙恭,「一直想當面請教您一些問題,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希望今天施大師能為我解惑。」
一抬頭,藍國成才看到夏花施施然從車上下來,他愣了一愣,想起了什麼,忙又向前一步,沖夏花微微一笑:「夏花姐,你好。」
「誰是你姐?我比你小好不好?」夏花對藍國成沒好氣,她也知道藍國成討好的原因是因為她爸和他爸即將搭班子主政單城,而且她爸比他爸級別高上一等。
「好吧,夏妹妹。」藍國成也不惱,依然一臉笑意,「幸會,幸會。」
「行了,別圍著我轉了,今天的主角是施大師。」夏花擺了擺手,不耐煩地閃到了一邊,她沖全有招了招手,「餵,全滑頭,二爺水餃這幾個字,是不是有什麼來歷?」
「當然有了。」全有嘿嘿一笑,一臉春風,「至於到底有什麼來歷,等下讓花朵和你說,好不好?對了,我先打個預防針,今天還會有一位貴賓出現,她叫馬飛燕。」
馬飛燕?夏花一愣,才知道原來全有今天擺的是龍門陣,不由樂了:「馬飛燕出現,你還敢讓花朵也同時出現,前任女友和現任臨時女友見面,不怕打架?」
「不怕,花朵是一個有涵養的姑娘,馬飛燕呢,是一個利益至上的女孩,所以,她們都會克制。」全有哈哈一笑,帶領幾人進入了飯店。
飯店不大,大堂之中擺了四五張桌子,四周是雅間,雅間也不雅,只有布簾隔開,十分簡陋。幾人進去之後才發現,原來雅間之中已經有一人在等候了
不是別人,正是花朵。
穿了一身寬大風衣的花朵,還真如一朵亭亭玉立的鮮花,在於燥寒冷的冬天,綻放出青春之中最美好的光澤。
幾人都認識,也不用介紹,各自落座之後,夏花坐在了花朵的旁邊,二人竊竊私語,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不時發出幾聲大笑。
「花朵,二爺水餃這幾個字,到底有什麼來歷,講給我們聽聽。」施得也很好奇這件事情,就問了出來。
「嘻嘻,這個故事可就說來話長了。」花朵嘻嘻一笑,露出了一對淺淺酒窩,「這個故事之中,還有全有的一個死黨老賤的往事。」
老賤是全有醫科大學的同學,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死黨,和全有關係之好,可以用穿一條褲子形容。
上大學時,全有剛和花朵戀愛的初期,二人在吃飯的問題上總是很難達成一致,花朵是南方人,從小一天三頓米飯長大,對北方的麵食難以下咽。而全有是北方人,從小吃麵食長大,不喜歡吃米飯。二人只要在外面吃飯,每次都會為吃什麼而為難。
全有每次都讓著花朵,花朵是個心細的女孩,不忍心看到全有吃米飯如吃藥一樣的痛苦表情,她就主動要求嘗試麵食。結果從饅頭、花卷到大餅,她無一可以下咽,就讓全有嘲笑她沒有出國的命,要出國也只能去第三世界的窮國,因為歐美發達國家都是以麵食為主。而第三世界的國家,基本上都吃米飯。
後來嘗試了多次,終於花朵喜歡上了兩種麵食——水餃和麵條,尤其是水餃,花朵幾乎百吃不厭,後業她總結出了她不愛吃麵食的原因,是南方人多半不會做麵食,玩面的水平太差,以至於做出來的麵食口感太差。
可以說,水餃是全有和花朵愛情的見證,貫穿了全有和花朵戀愛時期最難忘的一段美好時光。
後來全有被馬飛燕騙走之後,花朵有一次一個人去吃水餃,吃著吃著,淚流滿面,正好被老賤撞見,一直暗戀花朵的老賤當時心疼得不得了,一連灌了七瓶啤酒,準備酒壯慫人膽去向花朵求愛,結果等他酒喝得差不多的時候,花朵卻走了。
老賤就在水餃店發了酒瘋,非讓老闆取來筆墨,用他小學時代學了三年的毛筆狂草一番,寫下了「二爺水餃」四個驚天動地的書法,當即被老闆張志強驚為天書,立刻將他本來叫老張水餃鋪的餃子店從此更名為二爺水餃。
後來無數同學來二爺水餃吃飯,都為二爺水餃幾個字讚不絕口,紛紛打聽是誰的手筆,此事著實讓老賤在學校風光了一次,也正是因此二爺水餃四個大字,才讓一個女孩喜歡上了老賤的才華,從而成就了一段姻緣佳話。
聽花朵說完二爺水餃的往事,施得哈哈一笑:「原來背後還有這麼一段有意思的故事,全兄,你的故事還真是多呀。」
全有嘿嘿一笑,一臉自豪:「不瞞施大師說,我的故事如果寫出來,能寫厚厚的一本書,書名我都想好了,就叫《逆襲》,是講一個人生失敗者通過自己的努力和奮鬥,一步步逆襲了富二代和白富美,最終成為人生贏家的歡樂故事。當然了,在我的故事裡,我是唯一的主人公,哈哈。不過現在呢,主角是施大師。」
藍國成坐在一旁,臉上流露出一絲謙恭的笑容,不過笑容之中,微有幾分不耐煩,似乎是嫌棄全有搶了他的風頭,他今天見施得,有太多問題要向施得請教。
還好,全有是聰明人,注意到了藍國成的異常,他今天請施得來,一是為讓施得見一見藍國成,最近一段時間,也把藍國成吊得差不多了,也該讓施得以大師的身份,再次點化點化藍國成了,否則時間再長了,說不定藍國成就會對施大師失去應有的尊重和盲目信任。
施得對藍國成的影響力,就建立在藍國成對施得的尊重和盲目信任上,因此,為了讓施得時刻保持在藍國成心目中無所不能的大師形象,有必要時不時提點一下藍國成,讓藍國成乖乖聽話。儘管全有也知道,藍民心調往了單城,在石門的影響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但官場上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有朝一日藍民心不會捲土重來,重回石門。出於為長遠計的考慮,藍國成這個棋子,還不能丟。
況且在全有看來,藍國成固然有貪心好色的缺點,但也不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敗類,讓施得調校一番,也許還有一些用處。
最起碼在卓氏集團的問題上,藍國成就出了不少力,他能聯繫上馬飛燕,並且拉馬飛燕下水,也全因藍國成之功。
「在馬飛燕趕來之前,施大師,先聽聽國成的苦惱,國成一直想向您當面請教一些問題,今天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坐在一起。」全有先抬出了藍國成,既是暗示施得,有藍國成在場,他不便透露他和羅小亦是如何算計了牛天子,又是想暗中告訴施得,先擺平了藍國成,再談其他重要的事情。
施得當然清楚有藍國成在場,有些話題不方便說,就淡淡一笑:「國成最近氣色不錯,顯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知道國成還有什麼苦惱?」
其實施得看了出來,藍國成表面上氣色不錯,似乎神采飛揚的樣子,但眉宇之間,微有憂色,而且雙目無神,神色微有憔悴之色。再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藍國成的運勢正在衰減。
一般來說,一家人,尤其是父子之間,運勢會緊密相連,既然藍民心由副市長升任了市長,運勢肯定是在上揚之中,而身為藍民心兒子的藍國成,為什麼運勢不隨之上升,反而下降呢?其中必有根由。
「唉,別提了,施大師,一言難盡呀。最近我別的方面都還好,事業順利,事事順心,但就是身體總是感覺疲勞,全身酸痛,特別是肌肉酸痛,而且心意煩躁,沒有耐心,時不時就會暴躁發怒。」藍國成也不顧夏花和花朵在場,毫不掩飾自身的問題,主要也是最近身體上的變化,折磨得他無比難受,「白天沒精神,晚上常多惡夢,睡覺難得安穩。還有,晚上去了黑暗、陰濕的地方,會很害怕,有時還會莫名其妙地打寒戰,總覺得周圍有什麼東西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