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是唐玄宗時著名的奸相,喜歡玩弄權術,表面上甜言蜜語,背後卻陰謀陷害。從他身上創造出來一個詞語——口蜜腹劍。在他沒有當宰相時,凡被玄宗信任或反對他的人,他總會想方設法結交,等他當上宰相大權在握時,便設計除掉此人。
在當時,即使是一些老奸巨猾的人,也往往敗在李林甫的手下。李林甫善音律,無才學,會機變,善鑽營,極有才能,為相十九年,風頭無兩。
「你將商建超比喻成李林甫,是不是想說,商建超雖然虛情假意和姦詐多端,但也有可取之處,所以才會官運亨通?」夏遊很清楚李林甫的為人,雖然李林甫柔佞,附和帝王,又結交宦官嬪妃,順風承旨,但李林甫為奸,在於固寵專權而無納賄及於犯皇權之事,在處理政事上謹守格式,因循法典,又成功地處理了關中糧食的老大難問題,因此李林甫為相十幾年,維護了天寶時期十多年的安定局面,也算對社稷有功。
「是呀,有些人善於玩弄權術,欺上瞞下,但在維持政治平衡上也有可取之處,所以也會深得上面的賞識。但古代和現在不同,古代是帝王的家天下,只需要對皇上負責而不用管百姓的死活,也可以升官。現在是新時期,當官不為百姓利益考慮,只為了一己之私,媚上而欺下,這樣的官員,不配為官,更不配身居高位。一旦身居高位,不但會影響官員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還有可能禍國殃民。」施得讀過許多歷史人物的傳記,知道人性之中劣根性是什麼,更知道有些奸人當政之後,會為國家和社會造成多麼重大的傷害,「正是李林甫的玩弄權術,才讓唐玄宗不再處理朝政,埋下了安史之亂的禍根。」
「安史之亂也不能全怪到李林甫身上,唐玄宗也有責任。」夏花端出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正好聽到了施得的話,她不認可施得的看法,就反駁施得,「唐明皇既然能認清李白這個詩人沒有政治才華,也一定能看出李林甫身上有可取之處,他重用李林甫,也說明他看重李林甫的為人。李林甫專政十九年,是唐明皇放權的結果,所以,歸根結底,李林甫口蜜腹劍也好,欺上瞞下也好,其實他的所作所為,是唐明皇自己的映射。」
施得睜大了眼睛,不認識一樣看著夏花,夏花得意地一笑:「不服是吧?只許你能說會道,就不許我也能口若懸河?哼,告訴你施得,我的本事多著呢
施得服了,嘿嘿一笑,一伸大拇指:「夏花,沒想到你還很政治頭腦,知道下樑歪必定是上樑不正的原因,不錯,所以我才讓夏叔叔想方設法阻止商建超的崛起,省得商建超以後成為李林甫一類的大奸大惡之人。可以這樣假設歷史,如果有人知道李林甫早晚會成為奸臣,提前阻止李林甫的崛起,如果沒有了李林甫,李隆基也許不會落一個在安史之亂中被逼退位的下場,甚至也有可能連安史之亂都不會發生。」
「你這是唯心主義,歷史就是歷史,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即使假設也無法改變。」夏花對施得的假設嗤之以鼻。
施得微微一笑:「一個不知道假設歷史的人,永遠也不會進步。歷史就是一面鏡子,從中可以看出興衰的原因,也可以從中學到經驗教訓丨這樣才可以避免歷史的悲劇重演。夏花,如果你好好學過歷史就會發現,每一個朝代在臨近滅亡之時,都是奸臣叢生。奸臣叢生的土壤是什麼,是皇帝昏庸。但如果皇帝周圍圍繞的都是忠臣能吏,會不會有機會挽大廈於將傾?」
「施得的思路是對的,許多政治災難的造成,就是因為領袖身邊有太多小人奸臣的原因,如果提前發現小人和姦臣,將小人的上升之路堵死,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夏遊不再多說商建超的事情,大手一揮,「吃飯,吃飯了。野菜餡的餃子,一定好吃。」
見夏遊避而不答他的問題,但卻肯定了他的假設,施得就知道,夏遊被他說動了,希望夏遊真的有機會阻止商建超的崛起,否則如果他對商建超的觀察沒錯的話,商建超日後一定是一個大奸大惡的梟雄。
而且施得還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任由商建超崛起的話,說不定有一天他會和夏遊成為死對頭,會成為夏遊在競爭一個關鍵位置時的強力競爭者。以商建超的人品,如果到時他和夏遊非要分一個勝負出來的話,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打敗夏遊,甚至毀了夏遊的政治生命也在所不惜。
施得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當然施得也知道,有時人力畢竟有限,能否阻止商建超的崛起,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但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不會放棄。
「小施,來,嘗嘗阿姨包的野菜餡的餃子,野菜營養豐富,最有利於健康了。」鄭雯婷從廚房出來,繫著圍裙,臉上神采飛揚,「聽說你今天去省委,和齊副書記聊得很投機?太難得了,我一直聽老夏說,齊副書記不好接近,輕易不和人聊天。你能和他一見如故,連老夏也誇你,說你太有人緣了。」
施得忍住笑,說道:「不瞞鄭阿姨,我不但和齊副書記聊得投機,在回去的路上,我坐了公交車,結果您猜怎麼著,我在公交車也遇到一個關鍵人物…
「誰?」
夏遊和夏花異口同聲地問道。
在夏家,施得沒當夏遊是廳級高官,儘管在國內的官場序列中,廳級正是高官序列的入門,相當於古代的知府。
「容我先賣一個關子……」施得呵呵一笑,說起他在公交車上的見聞以及他挺身而出替劉落落打抱不平的經過,然後才說到了他和曹永國的交往。
「曹永國?」夏遊吃了一驚,心想施得真是一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年輕人,不,應該說,是一個接連創造奇蹟的年輕人,「我和曹永國關係一般,沒什麼交情,我還擔心我離開石門之後,你和夏花在石門沒有了根基,現在看來,我是杞人憂天了,也許不用多久,施得,你在石門不但打出了一片天地,還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夏遊的話,是真心話,可不是對施得的嘲諷,施得卻不敢驕傲自滿,忙說:「我還很弱小,還需要夏叔叔的光芒照耀,才能茁壯成長。」
夏遊哈哈一笑:「施得,我相信,你憑藉自己的能力,就能在石門打下一片天地……人能自助,然後才能天助之。」
「行了,行了,不說這些了,吃飯,吃飯了。」鄭雯婷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小施累了一天了,你就不能讓他歇歇?非沒完沒了地說什麼大事,男人除了大事之外,還有吃飯休息的小事。」
「行,不說了,不說了。」夏遊呵呵一笑,夾起一個餃子,「來,施得嘗嘗,是自己家包的餃子好吃,還是你和曹永國在獨一家餃子館吃的餃子好吃?
夏遊心情大好,以前他還覺得施得出身不好,就算再有經商方面的天賦和識人之明,但沒有官場上的人脈,也很難大有作為,沒想到,施得的省委之行,接連打開了省委和市委的兩扇大門,難道真的應了一句話——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以施得的識人之明再加上官場上的人脈,夏遊深信,施得在石門成為呼風喚雨的人物,只是時間問題。
就在施得在夏家,和夏遊共進晚餐,進一步加深了感情之時,在和夏家同一個小區,距離夏家不遠的2號樓上,也有一家人聚在一起,其樂融融地享受晚餐。
夏遊住在省委住宅-號樓。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2號樓和-號樓應該是相鄰的兩棟樓才對,其實不是,省委住宅一共五棟樓,l號和2號樓,獨成一棟,在一個單獨的小院之中,而-號樓到6號樓,則在另外一個大院之中,等於是說,l號和2號樓,是院中院。
不用想就知道,l號和2號樓,住的都是省委高官。
夏遊雖然也算是省委領導,但卻不是重量級省委領導,而且他級別也不夠,所以只能住-號樓。
「難得,真是難得,哈哈,我以為你這個月都不會回來了,沒想到,今天怎麼突然冒了出來?」
在2號樓2層的一戶人家中,一家三口圍繞餐桌而坐,主位上的是一家之主,他6開外,中等身材,瘦長臉,濃眉,大眼,額頭既高又飽滿,鼻子高挺,並且豐滿且多肉,嘴巴稜角分明、上下唇相吻合,同時嘴角微微上揚,最顯著的特徵是他的一雙耳朵,不但耳輪的輪廓大,而且耳垂也大。
坐在他旁邊的女人,和他年齡相仿,顯然是他的妻子。她也是瘦長臉,長得十分端莊,舉止優雅而從容,一看就知道從小受過良好的教育,肯定出身於大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