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與種輯這兩個人之間,說是死敵也不為過了,他殺過種輯,而且是好幾次,其中一次真的是差一點就把他給帶走了。
況且這郭嘉還是潁川人,種輯現在至少明面上還是跟潁川人掐呢啊。
要說平時,他還能托荀攸當個中人來說和一下倆人的關係。
可問題是他才剛把荀攸的尚書之職給撤了,雖說實際上他這是和荀彧唱雙簧呢,但這個時候去找荀攸當中人,這實在是說不過去。
想來,想去,郭嘉還是拉不下臉面來去找種輯,他總覺得這事兒不靠譜,也不知是不是習慣了,從荀府出來,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大司馬府的門口。
「呀,郭軍師,您來了啊。」
「嗯,主公呢?」
「在後宅,哄太子玩呢,我去通報一下吧。」
「有勞了。」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門房就回來道:「主公說您不是外人,邀您去後宅相見呢。」
郭嘉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說好。
眾所周知,曹操的後宅里有很多的人妻的,而郭嘉平時生活作風也是有一點小瑕疵的,所以……曹操還真是從沒讓郭嘉進過自己的後宅。
此時,郭嘉已經註定了要當一個漢臣了,這倆人以後的相處,從此時開始便已經有了一點微妙的變化了。
一進後花園,郭嘉就是一愣,就見那曹操倆手抱著個撲了厚厚絲綢的木板,絲綢里包著個小娃娃,正抱著在那晃過來~,晃過去,那小嬰兒還伸手使勁使勁的抓那曹操的大鬍子,卻逗得曹操哈哈大笑。
郭嘉還真沒見過這樣的曹操呢。
「奉孝來了啊,有事麼?」
「倒也沒什麼事兒,順路,過來看看主公。」
「以後就別叫我主公了啊,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這大司馬府終究是小了點,不能施展奉孝的大才啊,對了,天子讓你來處置呂布是吧。」
「是,明公有何吩咐麼?」
「我也沒什麼吩咐,當年的那點舊怨我也懶得再記了,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就行了,不過我聽說……說他有個部將叫秦宜祿,這次跟他一塊兵變了麼?」
「應該是有的吧。」
「嗯,我聽說秦宜祿的老婆杜氏容貌極美,說是徐州第一美人也不為過,奉孝……咱家就這點小愛好,你懂得。」
郭嘉聞言笑著便答應道:「明白,一定替明公把這件事辦好。」
「嗯……哈哈哈,來來來奉孝你快看看,小太子多可愛,嘿,我看著怎麼還像我呢。」
「這說明太子跟您親啊。」
「哈哈哈,哎呀,抱了這麼一會兒我腰還有點酸了,老嘍,老嘍,等我幫天子滅了袁紹,就可以安心的含飴弄孫嘍~」
郭嘉微微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道:「明公真打算在平袁紹後含飴弄孫麼?」
曹操一語雙關道:「老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還有什麼好折騰的呢?再折騰,也是為了這個小傢伙來折騰了。」
郭嘉笑著附和著點了點頭。
卻突然道:「我聽說皇后在養胎期間,天子獨寵於郭氏,而後宮之大小事又一直都操持在何氏的手裡,此二人對皇后來說,會不會有所威脅?」
曹操聞言一擺手道:「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清楚,他打小被我寵壞了,賢良不如何氏,貌美不如郭氏,說白了就是個中人之姿,沒有何、郭二人,也會有別人來爭寵,不要做多餘的事,天子是明君,以江山社稷為重,其他女人再賢再美也不過是玩物,沒人動搖得了她的後位。」
「是。」
這麼一說,郭嘉心裡就有數了。
於是回家後趕忙翻找起了珍藏多年的寶物,挑了一盒胭脂水粉、一顆夜明珠、兩個鏤空雕花的髮簪、以及一個檀香木浮繪拔步床,命人給深在宮中的郭美人送去,並委婉的表示,自己作為他的遠房堂兄,對她頗為想念,有機會的話希望能見見。
鬼知道這兩個從來連面都沒見過的兄妹之間有什麼好想念的,但很快郭嘉就收到了郭女王的來信,表示她其實也早就想跟郭嘉嘮嘮了。
以目前皇宮連牆都沒有了的尿性,倆人想巧合的偶遇一下太簡單了,宿衛里都是潁川同鄉,郭嘉隨便找個熟人就能進來喝酒。
反正兩天後倆人意外碰見之後一個叫兄長一個叫妹妹,全都異常的親切,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倆人是一母同胞呢。
「兄長最近可是在為國事煩憂?我看你臉色好像不太好,家兄資歷淺薄,學識不足,他在許都令的這個位置,還是要兄長多多費心幫襯了。啊,對了,前些時日陛下賞賜於我的一點小東西,他說這叫茶葉,煮水喝了提神醒腦,對身體也是大有益處的,我也用不上,回頭我派人送到兄長府上去。」
「妹妹有心了,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其實說起來也沒什麼,不過是徐州之地發生的一點事兒,皇叔和鎮東將軍之間素來不睦,這次更是兵戎相見,皇叔把鎮東將軍都給抓起來枷送京師了,這畢竟,是朝廷的重號將軍啊。」
「兄長是既不想得罪鎮東將軍,也不想得罪皇叔?」
「他們倆我誰都不怕得罪,我就是……有點不明白,天子為何要將這案子交給我來審理呢?」
郭美人聞言抿嘴而笑:「原來兄長是在為此而煩惱,小妹或許倒能猜到一二。」
「哦?還請妹妹替我解惑。」
「其實,天子對兄長的才學一直都頗為推崇,曾在無意中說過北有郭嘉南有諸葛之語,認為您是這天下無雙的智謀之士麼。」
「嗯?天子對我評價這麼高?諸葛?諸葛是誰?」
「這,我就也不知了,他曾跟我說過,郭嘉作為天下頂尖的謀士,只做一個許都令著實是太過大材小用了,這才讓家兄做了這個許縣令,他還特意跟我說,咱們一家人都是實在親戚,自當要相互扶持才是啊。」
「哦?這麼說天子是打算重用我?這……他不會想讓我做廷尉吧。」(相當於最高法院院長了)
「廷尉之職正好空缺,這又有何不可呢?不過想來,天子遲遲不肯明說,應該是對兄長還有所顧慮,甚至是忌憚吧。」
郭嘉也是一點就透的主:「是因為……校事府吧」
「朝中政治,妹妹只是一介女流,這就不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