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按照智海所說將那隻鐵箱先給拋了出去。
然而就在這時候,對面的屋頂上忽然竄出了一道黑影,搶先一步抓住了那箱子上的鐵鏈,也不顧燙手,轉身就跑。
智海見狀頓時大急,叫道,「快,攔住他!」
夏槐遲疑了一下,隨後還是追了上去。
結果那黑影跑了兩步,突然一個急停,避過了夏槐的一刺,然後從懷中摸出了一把做工精巧的小手弩,回頭衝著智海就是一箭。
眼見弩箭已經飛到面前,智海不及多想,連忙使出一招鐵板橋來,身子向後一仰,最終險之又險的避過了這一箭。
然而他之前一直在敲的木魚卻是也就此中斷,原本被分開的大火瞬間就向陸景席捲而來。
要知道這可不是一般的火焰,無法用水澆滅,沾上一點,搞不好就是被燒成焦炭的下場。
智海躲過那隻弩箭後手忙腳亂的想要重新控制住那些火焰,然而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夏槐眼睜睜看著陸景陷身火海之中,此時的她已經顧不上眼前的蒙面人了,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也衝進大火中。
然而她才邁出兩步,就見眼前的火勢忽然一小。
接著陸景的身影便從那片火海中飛了起來。
不過從他這一跳的速度和高度來看,他顯然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落腳點周圍依舊被火苗所覆蓋。
但是陸景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慌亂之色,不緊不慢的擲出了手中的一隻瓷罐。
這是他從太平錢莊裡找到的存放燈油的油瓶。
往火里添油,通常情況下無異於自殺,然而陸景之前觀察庫房裡那些油燈時,卻發現它們全都是熄滅的。
當然大晚上的,庫房裡沒人,所以沒人點燈也很正常。
但考慮到如今太平錢莊內的火勢,這些油燈依舊沒被點燃可就有些稀奇了,尤其等陸景向裡面看了眼,發現那些燈台里的燈油竟然也都還在。
於是他試著將其中一些燈油潑在火上,發現這些燈油竟然起到滅火的作用。
好吧,既然水都能助燃,那油能滅火也不怎麼奇怪了。
於是陸景在附近稍微搜索了一下,找到了兩隻油瓶,一隻是滿的,還有一隻里也有一半的燈油,一併帶在身上,結果現在果然派上了用場。
他先是把那一瓶裝滿油的油瓶砸下去,逼退了四周的火焰,急著跳向半空,又把剩下那半瓶也丟了出去。
頓時便在腳下清出了一片空地,雖然那空地不大,但陸景本來也沒打算在那裡久待,只是腳尖輕輕一點,就又重新躍起。
而這一次他直接跳出了火海。
眼見陸景安然無恙,夏槐也鬆了口氣,回身繼續對付起那個蒙面人來。
相反那蒙面人見陸景脫困,似乎也察覺到了形勢不妙,拋下了手中的鐵鏈,準備開溜,但是卻被夏槐的劍光所籠罩。
為了不被智海認出來歷,少女沒用師門傳下的劍法,她如今使出的是之前在那破廟中得到的那本《天門十三劍》上的劍招。
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夏槐也已經將這套劍法練得有模有樣了。
一招快過一招,就仿佛滔滔大河一般,連綿不絕,不見半分滯澀。
那蒙面人很快就被殺的左支右絀起來,雖然在努力躲閃,然而沒多久身上就掛了彩,被夏槐一劍斬在了左肋。
但是下一刻少女卻發出了一聲輕咦,因為她的長劍並沒有刺入血肉的感覺,反而發出一聲有些空洞的悶響。
夏槐皺眉,收劍,隨後劍勢變得愈加凌厲。
將那蒙面人硬生生逼到了屋檐一角!
而這時候智海也已經不用再操縱他的天火大陣了,於是喝了一聲道,「惜女俠,貧僧來助你一臂之力。」
說完也要向屋頂躍去,可他腳後跟才剛剛離地,一隻手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隨後他的身子便又落了下來。
智海回頭,看到陸景沖他咧嘴一笑。
「區區一個藏頭露尾的小卒子,就不勞大師費心了,惜君一個人就能對付。」
他的話還沒說完,夏槐就再次得手了。
少女這一劍是刺向那蒙面人門戶大開的胸口,然而臨到半路,卻是忽地一個變招,斜斜向上挑去,直接挑開了那人臉上覆著的面紗。
「影子傀儡?」夏槐看清面紗下那張臉龐後,目光微動,口中吐出了四字來。
智海的面色亦是微變,但很快便又恢復了平靜,露出一抹痛心疾首之色來,「早就聽聞我司天監內有人叛變,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影子傀儡是一種通過符籙與陣法一同催動的法器,可以執行一些簡單的指令,然而造價高昂,打造一隻影子傀儡的材料加在一起已經能趕上一把飛劍了。
而且這還只是小型的影子傀儡,像這樣等人高的影子傀儡,造價更是一般傀儡的三到五倍。
另外影子傀儡既然是法器,那便只能由修行者驅動,換而言之,紀先生和他的那群奇物下屬顯然是使喚不動這種東西的。
這也是智海痛心的原因。
陸景抬頭問夏槐道,「能通過這隻影子傀儡找到它的主人嗎?」
夏槐搖了搖頭,「這種事情或許只有四宮以上的大修士才能做到。」
少女頓了頓,又接著道,「但是……我可以斬斷這隻影子傀儡和它的主人之間的聯繫,而且這樣一來,那人怕是也不會太好受。」
「挺好,動手吧。」
陸景也聽說過影子傀儡的大名,就連書院都只有一隻影子傀儡,而且平時都在給蘇提學端茶倒水,一般人根本見不到。
沒想到眼下竟然有隻影子傀儡被送到了他的面前,這份價值幾百萬兩銀子的厚禮要是不收下豈不是有點太見外了?
智海終於變色了,開口道,「先不忙斬斷聯繫,咱們還是先把這影子傀儡給抓起來吧。」
「為什麼?」陸景側目望向智海。
「貧僧可以把這東西帶回司天監,請高手追蹤它背後的主人,如此一來就能知道內奸是誰了。」
智海的心臟在狂跳,不過還是勉強找到了一個說得過去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