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孤月有些發怔,在她的視線中,出現的不是白日裡見過的雄天霸。
而是那個讓她根本不會想到,似是早已忘記,卻又深深刻入腦海中的人族小子模樣。
穆孤月不明白,在這個時候,自己怎麼就能想起了那個人,那是她的痛,她最不願想起的過往。
那個曾經想要殺死的人,後來卻在看著穆殺一天天長大後,她雖然依舊恨著那人,但每每看到穆殺那張有些相似的臉,她那時就有著一陣陣的煩亂。
到了後來,她乾脆不再去想著是不是要找到那人,而是儘可能地不讓自己再去想起他。
「喂,你清醒過來沒有?」
就在穆孤月腦中變得一片紛亂,覺得自己竟然出現了莫名其妙的幻覺時,突然又是一道聲音,進入了她的耳中。
這讓穆孤月再次回到時了現實之中,她愕然地發現,這道聲音就是來自上方那個人的口中。
而且這聲音根本不是自己白日裡,聽到的雄天霸那種粗獷的音調。
「這不是幻覺,是夢境?」
穆孤月盯著上方那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心中想著。而後,她閉了閉美目後,再次重新睜開!
上方的那張臉依舊還在端詳著自己,依舊沒有因她的努力,而出現任何相貌改變,還是那個人,他還皺了皺眉。
李言看著穆孤月那張俏臉,自己灌注法力讓她清醒後,卻沒有解除對方身上的封印。
這可是一名元嬰後期強者,李言雖然有自信,以如今穆孤月的實力,應該不是自己的對手。
但是他卻不想在對方剛一醒來後,一看到自己的剎那,就會像上次一樣,立即對自己出手。
若是在這裡打起來,她一旦再胡言亂語,那可就事大了。
他看到穆孤月緊閉的美目顫了幾顫後,就慢慢地張了開來,而後嘴裡發出了一聲,無意識的痛苦呻吟聲。
李言知道這是對方在甦醒後,才感覺到了因魂印被清除,而帶來的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隨後,他就從坐在床沿上,站起身來,俯身查看對方情況。
李言就看到,穆孤月的目光有些呆滯,這是還沒有從昏迷中,徹底清醒過來的模樣。
「這老女人出手也真夠狠的!」
李言此時在心中,狠狠地腹誹了一句藍大師。
即便是出手打暈一名魂奴,對方也是沒有什麼客氣的,都到現在,一位元嬰後期的強者,竟然還是意識模糊。
隨即,李言就見穆孤月在看到他後,並沒有說話,竟然又重新閉上了眼睛,李言有些不明所以。
就在下一刻,又見到了穆孤月再次將一雙鳳目,睜了開來。
但是目光在注視著自己之後,竟是有些茫然和發怔,李言就皺了皺眉。
「難道是用最粗暴簡單方式清除的魂印,這是讓魂魄受了重傷不成?」
看到穆孤月這種反應,李言一時間,有些不確定穆孤月的傷勢起來。
按理說,藍大師既然同意將人交給自己,那麼也不會將對方,弄成重傷後再給自己的。
而且自己只是說封印弄昏對方的,即便就是打暈她,藍大師也只是一個念頭的事情,不會導致這般情況才對。
於是,李言立即伸出一根手指,就點在了穆孤月的額頭之上。
隨即,一道魂力就進入了穆孤月的體內。穆孤月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伸出一根手指後,就點在了自己的額頭。
然後,自己的神魂就出現了一陣的波動。很快,李言就收回了魂力,他看著穆孤月。
「魂魄雖然有傷,但是並不是太嚴重,那應該只是
清除魂印後,留下的輕微波動痕跡而已」
李言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這是哪裡,你你你在做什麼?」
就在此時,一直盯著他看的穆孤月,聲音有些飄忽的說道。
突然聽到對方說話,且問出的話,也並不是胡言亂語,李言立即心中一松,眉頭這才輕輕舒展。
「你你醒來就行,我說一遍你的處境。這裡是我的居所,我將你從藍大師手中要過來了。
你如今體內的魂印,已然被清除,你的神魂因此出現一些損傷,所以出現了痛楚和不適,這是正常現象。
稍後吞服丹藥,再能恢復法力自行療傷後,就能逐步恢復。
不過,你現在暫時整個人都被封印了,運轉不了法力,原因很簡單,因為因為你曾經就想殺了我。
之前我怕你看到我之後,會影響我救你出來的計劃。現在,我可以先解除你的一部分封印,讓你可以活動。
不過你的修為,還是不能讓你恢復,接下來,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李言快速將自己想說的話,稍稍梳理了一下後,就立即說了出來。
但是在這段話中,他還是有兩次出現了停頓。他想快些解決了這件事,不過如何解決,這還要看對方清醒後的反應。
他說完這些後,就看到穆孤月的表情就是一滯,那是還沒能完全反應過來的模樣。
但李言也不再猶豫,他屈指一彈,一道法力就打在了穆孤月的身上。頓時,穆孤月的體表之上,有一片淡淡的藍光閃過。
李言在彈出這一指的時候,已然同時向後退了數步,站在了距離床邊丈許之外。
穆孤月聽著李言的話,此時的她雖然意識已然基本清醒了,但是心中還是出現了一陣陣的茫然。
「怎麼真的是他,這是他他的居所?從藍大師手中將我救出來」
這些事情加起來,其實都不算多,但是這些信息量加起來,卻讓穆孤月覺得十分的恍惚和發怔。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醒來,就看到了那個人,而且聽他所說的話,他怎麼還認識藍大師了?
不過,就在她茫然之間,突然就覺得身上一松,隨即一股力量,就從體內迅速恢復,那不是法力,而只是她的肉身力量。
但這也足夠了,穆孤月在下界軍中就接受過各種磨礪,其中有一點,就是魔族不能被伏。
所以不管你有多累,有多眩暈,只要在戰場上一有所清醒,就要立即做出反應,長期以往之下,這也早已成了她的本能。
而此時的穆孤月,雖然還處在茫然中,但這裡出現的詭異事情,以及與自己清醒前,完全不同的環境,讓她本能地生出了危險之感。
在感覺到體內力量剛一生出時,也就在李言剛剛退後的剎那,她腰身一借力,雙手只是輕輕一撐,就已落向了床頭。
在沒有弄清周邊情況之前,她下意識地選擇了防禦之態。
就在她剛一落地的瞬間,穆孤月身體就是一個晃動不穩,神魂中的痛楚不斷襲擾,讓她無法立即適應。
穆孤月目光最先落向的地方,是自己身上以及那張床鋪。
不過,她立即發現自己的身上的衣衫完好,並不是之前自己想的那種屈辱之態。
而自己躺著的大床上,只有些許的褶皺,並沒有「大戰」後的一片狼藉。
「沒有必要這樣防範,如果想要殺你,你都已經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李言看到那道修長身影,從床上一躍而起,下一刻落地的同時,人還在搖晃中,就做出了戒備與防禦。
穆孤月的
目光也從床上立即離開,迅速環視整個房間。
房間倒也算寬敞,但整個房間只有她與斜對面的那個人,於是視線一個掃視中,就落到了李言的臉上。
「雄天霸呢?」
雖然她根本沒能搞清眼前發生的事情,但這一切,就是詭異的一幕。
於是她下意識地問出了這句話,足以可見她心中的緊張。
出於對雄天霸的害怕,在穆孤月的潛意識中,第一反應這名人族小子是不是雄天霸的魂奴,自己可能還是落到了雄天霸的手中。
李言就見到對方一落地後,竟然就對自己說出這樣一句話,這反而讓李言有些不明白了。
他是來鎮魂宮許多年了,但九成以上時間,可都是在閉關修煉中渡過的,宗門內的許多人,他並不認識。
「什麼雄天霸?我剛才和你說得很明白了,我將你從藍大師手中救出來了,現在我們要好好談談!」
李言就是眉頭一皺,這女人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你將我救出來了?這裡不是鎮魂宮了?」
穆孤月看著李言不耐的表情,但她依舊警惕萬分。
但也意識到自己可能猜錯了,可還是不明白李言的意思,對方這是將自己從鎮魂宮中救出來了?
但他又怎麼知道自己在鎮魂宮的,而且他為什麼也在「地真域」,又為什麼要救自己,他又憑什麼能從一個煉虛修士手中,能救出自己?
李言一見,也意識到了自己在白天看到了對方,但是她可沒有看到自己。
他與穆孤月之間的事情,還不能馬上去談,還必須要說清楚他們現在的處境才行。
看著對方還有些微微搖晃的身體,李言一揮手,一道光芒閃過,就射向了穆孤月。
穆孤月正死死盯著李言,她已然快被眼前的事情,弄得從茫然變得陣陣不安了。
突然就見一道光芒,就射向了自己,她心中就是一驚,本能想避開,但是反應卻是慢了,那道光華一下就到了她的眼前。
但立即就懸浮在了她的面前,那是一個小巧精緻的玉瓶。
「這是滋養魂魄丹藥,你先吞服一枚,我將這裡事情與你大概說一下。然後,我們再說餘下的事情!」
大約半盞茶後,李言依舊站在原地,而穆孤月修長的身影,則是坐在了床沿上,此刻她的臉色雖然好了不少,但是表情卻已經變得十分複雜。
此時,她終於了解了一些事情。
這名人族小子竟然也都到了元嬰境,而且也飛升到了仙靈界,與她同樣巧合的是,一樣的也來到了北牧界。
更是無巧不巧中,對方也在「天妖草原」,就被攝入到了「地真域」。
但與她不同的是,此人竟然也是一名魂修,所以就投入到了鎮魂宮。
然後,今天在「斗靈場」時,就看到了自己。最後,竟然將自己從藍大師手中,給「救」到了這裡。
「他不是魍魎宗修士嗎?應該是一名毒修才對,怎麼變成一名魂修了?」
穆孤月一直沉默不語,就是靜靜地聽著李言的敘述。
當她聽到對方說自己也是魂修時,穆孤月看向李言的表情,露出了難以置信之色。
她的表情變化,當然被李言看在眼裡,但他根本不會去解釋。反正他對穆孤月的話中,有真有假。
對方知道的事情,他也不用去隱瞞,比如自己來自來下界,是飛升修士等等。其餘的事情,真真假假摻合就行了。
李言可不想費心盡力地,去給這個女人解釋自己的所有情況。
其實他還有一種方式,
只要不惜神識之力,將對方攝入到「土斑」中,而後搜魂、再修改對方對自己的記憶就可以了。
只是一看到那張俏臉,李言立即就否定了那個念頭。
那是一種異樣的感覺,自己像是在對龔塵影她們出手的感覺,李言根本無法做到,對方再想殺自已,他也不想去動對方的任何記憶。
李言敢這樣做,也是有著自己的底牌,一是在這裡穆孤月說的任何話,不會有人相信。
二是如果接下來談不好的話,他只要發現有任何的異常,就會將對方直接收進儲靈空間中,封印起來。
李言說完之後,也就沒有再繼續解釋,他看出穆孤月一臉的驚疑不定,還在消融得到的這些信息。
又過去數十息後,思索中的穆孤月,這才將意識拉了回來,重新看向了李言。
「接下來,你要如何處置我?」
她的聲音很平靜。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