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落下後,看向山頂風中的白柔,開口問道「白師姐,請說吧,只是師弟我修為太淺,如果是要我幫忙什麼之類的,我想還是不要提了,我可沒什麼能力的。」
白柔聞言後,並沒有因為李言的不客氣而生氣,慢慢收回瞭望向遠方的目光,看向李言,只是眼中還是有著躲閃之意,她玉手一翻,已有一物出現在了她白皙的掌中。那是一個類似古猿的寸許之物,整體通體呈黑色,像是木雕一般,形態惟妙惟肖,古猿一雙長臂略微彎曲垂落,幾乎於整個身高相仿,面部皺皮間露著一雙凶目,嘴唇上翻些許,鋒利牙齒上下交錯,身上有斑駁脫落之色,好似年代久遠的樣子。
拿出此物後,白柔在其身上又看了一眼,有些不舍,然後閃過果斷之色,一甩手,那寸許古猿似木雕之物已化作一道黑光飛向了李言。
李言不由一楞,他不知道這是做何,但見此物飛來時雖然速度極快,卻靈力溫和,不含攻擊之意,不由心中一動,隱隱已有所猜測。
李言抬手間便把來物抓在了手中,此物入手冰涼中還帶著少女的掌上餘溫,同時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散發出來,白柔好聞之極,此味道李言有些熟悉,與之前在白柔身上散發出來的一模一樣。
攤開手掌,李言望了望手中這似木雕之物,感覺很是沉重,他再次抬起頭來,望向白柔,並沒有開口,他知道少女必會有所解釋。
果不其然,見李言抬目望向自己,白柔似也想到了什麼,臉帶紅暈,輕聲開口「此物乃是一件古傀儡,並非我所煉製,是我從宗門帶來之物,今日便贈於師弟,日常寄上一縷神識,它就可以在院府中做些打掃、端茶倒水瑣事。若是用來戰鬥,其也是不弱,有著築基初期的戰力,可是比我煉製的傀儡強多了。」
李言聞言不由一驚,有著築基初期的戰力的傀儡,這種傀儡即便在金丹期修士手中也是少見,這白柔就這般送給自己了,這可是一份極重的禮物。
「白師姐,這是何意?難道有事需要在下相助?可是師弟我修為尚淺,恐怕」李言把玩了一下手中的傀儡,眼睛一眯開口說道,他可不信竟有這等好事落在自己頭上,即便是他在坊市幫了此女,但也犯不著送如此大禮,築基期傀儡,說是值萬塊靈石都是低的。何況李言一眼便已看出,此物正是在自由坊市時,白柔牢牢抓在手中之物,以她的性格,如果此物價值不高,估計也不會與那孫國樹相爭了,直接便會出售了。
白柔聽了李言的話後,目光一聚,認真的看向了李言,這次卻沒有了半點羞澀「李師弟,這隻傀儡乃是我在木流門時,我師傅傳給我的,她說這隻傀儡並非是用於戰鬥的,乃是原宗門金丹大長老相傳之物,並言明此物中可能隱藏著一項關係我木流門技藝的隱秘,只是師傅她老人家終其一生,並與宗門幾位長老輪流探尋,也未得其果。
直至師傅她老人家壽元將近時仍未能窺破此間秘密,恰巧那時我被現在的宗門看中,她與宗門內僅存的二位長老商量後,便將此物傳於了我,讓我帶在了身邊,並言『柔兒,此物乃是上一代大長老所持之物,其內有秘,可惜就連大老長也是未能窺破一二,更不用說現在門內只剩下為師與你二位師叔了,不過是築基修為。所以你將此物帶在身邊,以你日後在魍魎宗的仙緣,無論是修為還是機緣定會遠超為師,說不得會有解開的那麼一天,到時你若有心,便再回宗門將此技藝傳回宗門,讓宗門再次發揚光大,若事不可為,那就算了,權當是給你一件護身符了,至少在你築基之前,還是有些用處的。』」
說到這白柔面露悲色,似又想起了那遙遠的宗門,想起了一臉慈愛的師尊。
李言只是靜靜的聽著,依舊沒有開口,白柔緩緩後,目光中慢慢露出堅定之色「至此,我將此傀儡便一直帶在了身邊,除了修煉和煉器外,時時都在研究此物,但歷經這十五年,我仍是一無所獲,哪怕是到了現在的築基期,還是探尋不出任何東西。期間,我還曾找過現在的師傅尺公長老,他老人家看了後,同樣是看不出此傀儡除了等級高些,其他還有什麼特別之處。」
說到這,白柔看向李言的目光中出現了一絲異色「直到今日師弟你神識出現時,我當時正將此傀儡抓在手中,竟感到了其上陣法有波動,雖然是極細極細,我卻是感受到了。依我對傀儡的研究,在沒有任何操控之法對其施展之前,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這就是我找師弟前來的原因。
可是剛才當你再次用神識放出飛劍時,這隻傀儡卻再也無任何異常了,現在能否請師弟再次對這隻傀儡放出神識,讓白柔一觀。」
李言聽了後,算是大概知道了前因後果,只是白柔剛才一番話中還是有幾處不清不楚,比如即便自己能引起此物的反應,為何還要贈予自己,最多花費些代價就是等等,不過現在白柔的要求,倒也不過份,只是放出神識探視罷了,那就先幫她一次再說,何況他也想看看自己神識究竟能引起這隻傀儡什麼異動。
想到這,李言對著白柔點點頭,然後強大的神識一探而出,直接射向自己手中這古猿傀儡。
片刻後,李言收回神識,望著一臉失望的白柔「白師姐,我想你可能是弄錯了,或許當時在自由市場內就是一種錯覺。」李言覺得這種不可思議之事不會這麼巧就發生在自己身上,這可是連木流門本門金丹大長老和四象峰尺公金丹長老都無法探尋出的事,如何自己神識一出就有結果了。
望著手中沒有絲毫異動的古猿傀儡,李言聳了聳肩「白師姐,恕師弟愛莫能助了。」說罷就欲將傀儡送回。
白柔臉上雖然充滿了失望之色,又見李言欲將古猿傀儡送回,她連忙開口「李師弟,這傀儡還是贈與你了。」
李言停住手上動作,有些疑惑,自己可是神識探尋過了,並幫不她的忙,雖然之前有說贈於自己,但此物貴重,他可不想這般接受了。
「李師弟,你我皆為修行之人,一些莫名的感應這種事還是信上一些的,也許可能是我在自由市場上就是錯覺,但我還是堅信那不是錯覺,只是一些事情可能需要諸般契機才能出現罷了,就如機關陣法,需觸發其某種條件才能使其運轉。放在我這,估計再過十五年,也許仍是相同結果,因此,我仍是想把此物贈與你,只希望你日後若能窺得此傀儡中秘密,一是能將此事告之於我;二是你也可使用此技藝,只是希望你不要外傳即可。當然,師弟如果覺得第二個條件有些不合適,你可以去除,只需將此傀儡秘密告之於我就行。」
說罷,白柔目光中露出懇求之色。
李言聽後,一時沉默不語,這種平白得到一件堪比築基修士的傀儡,可是許多修士做夢都想得到的,李言卻是猶豫了,李言是那種誰對他好,他會數倍回報,誰對他信任,他更加以誠相待,誰對他動了歪心思,他必是睚眥必報,而且是盡最大努力,最快的報復回去那種。
雖然,白柔這裡存在著利用他的心思,但也是有對他的信任在裡面,何況最後條件幾乎是白送。李言考慮到了自己早已計劃的事情,就有些猶豫了。他一旦築基後,在回去看望爹娘親人後,便會去尋那「游無窮」樹了,此去何時能歸他也是不知,而且即便回到宗門,如果一旦有天黎族人來考核自己失敗,那麼他便要逃往秘境中,不到金丹和元嬰是不敢出來的,說不定百年、幾百年,到時白柔莫要以為自己拿了東西後便跑了。
「白師姐,我一旦築基後,那麼便不可能長時間待在宗門了,那時我若真能發現這傀儡中的隱秘,不一定能及時告之與你的。」李言思索了一下。
「呵呵,我當何事,這卻是無妨了,只要師弟你窺破這古猿傀儡中的秘密,方便時告之就行,我等修仙之人,還怕歲月嗎?並且若是師弟遇見危險,哪怕是使用此傀儡在戰鬥中損壞了,也是我木流門之命。」白柔輕輕一笑,如風中百合。
李言見此,也就不再拒絕,這種保命之物,當然是越多越好,真如白柔所說,如果遇見了危險之事,他會毫不猶豫將此傀儡丟出去,才不管它裡面隱不隱藏秘密,只是那樣一來,估計白柔雖然嘴上這般說,估計心中也是極不情願的,但這又與李言何干,他只要將自己的顧慮說出即可,對方既然同意,李言也對白柔點了點頭。
「哦,這是這隻傀儡的操控之術,請李師弟收好。」白柔見李言答應,心中一喜,玉腕一翻間一枚玉簡射向李言。
李言伸手將玉簡抓在手心,神識向內一掃,見果然是傀儡操控之術,微微一笑,便將這枚玉簡和古猿傀儡收入了儲物袋中。
傀儡操控之術,不同傀儡都不相同,在滴血後還是要簡單祭煉方可,這隻古猿傀儡上的並無任何氣息存在,李言猜測白柔早就有打算了,所以在拿出來時便抹去了其上的自己的氣息。
「既然如此,那麼,師弟我這便告辭了。」李言看著已黑下的天空,對著白柔一拱手,腳下飛劍光芒閃爍中,他已向後激射而去,竟沒有絲毫再停留之意。
白柔側著身,看著漸漸消失的光芒,眼中慢慢浮現出了迷茫之色,口中喃喃自言「師傅,徒兒這樣究竟是對還是錯?一個所託非人,便將木流門這技藝給斷送了,只是徒兒真的盡力了,十五年了,任我如何找尋,也是無果。但這次,徒兒卻是賭了在自由市場內,我真的是錯覺嗎」她越說越低,終低不可聞。
過了良久,一聲幽幽長嘆後,小山頂上一道白光劃向天際,只留下陣陣少女的體香,正如那隻傀儡上的清香,隨著無盡夜風,飄向遠方,最終散在滿天星辰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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