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望著何滿子赤紅的雙目,只是平淡的說道「怎麼樣?對我剛才的提議是否同意,如果同意,你可以跟隨我們一起前往壺塵家族,路上我會給他解藥,直至到了目的地,他的毒就會完全解除。」
李言此話已出,在場眾人當然都已確定,這是李言真的在何滿華身上留了暗手,而壺塵無定更是眼中放光,口中喃喃自語「真是遇見了一位同道中人,就是到現在,通過表象,我都無法判斷那何滿華中了何毒?是石空青之毒,不對不對,石空青雖然有此表象,但中毒者身上會散發出強烈的於泥味?是生馬牙粉?也不對,此粉必須需要百年獸齡的三級生馬妖獸牙齒,那可是堪比金丹的修士的恐怖修為,可不是隨易就能見到的,而且中了此毒著,同時還會伴有妖化現象出現,還能是」壺塵無定一時間竟在駝背老者身旁邊苦苦思索起來,早已將自己身處險境之事,拋到九宵雲外去了,這讓遠處的李言聽到他口喃喃自語,再瞧見此人一幅痴痴模樣,不由都是一楞。而駝背老者似乎已是見怪不怪了,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但目光中充滿了慈愛之意。
李言很快便從壺塵無定身上收回了目光,之前雖然心存一些幻想,但如何真能放了對方,便在手掌懸浮在何滿華頭頂一刻,已藉助手掌上的黑色靈力閃爍時,掩蓋了淡淡的水霧,將一絲「同氣連枝」打進了他的體內,此毒當年在各峰小比中,老君峰的呂秋瞳可就是吃了它的虧,毒一入體後迅速融於血液中,隨著血液在體內流動而漫延到體內各支脈經絡,不斷吞噬血液中的靈氣,還會不斷的壯大自身,直至吞噬乾淨,造成人窒息而亡。
李言在當年宗內小比中,凡是他走過的地方,那些對手根本不敢踏入,何況這次離何滿華如此之近。不過他現在說的解藥之事也是真有其事,他本有更好的毒來控制對方,只是他只有支離毒身中的三種解藥,這還是他費心盡力才研究出來支離毒身中的三種解藥,衡量一番後,還是覺得三種毒中,此毒還是較溫和的。
「我同意你娘個稀巴爛頭!」不料何滿子望著懷中弟弟越來少的氣息,早已是凶性大發,而且李言剛才所說,就是身上有著解藥,那麼他搶來便是。
說話間,他隨手一揮,一條繩索已自手中閃出,直接將何滿華捆在了自己的後背之上,這次他是不放心再將弟弟放在一旁了。然後身形一晃向李言衝去,與此同時,他向血手飛鐮喝一聲「林道友,出手,你對付那老兒,不能讓他趁機恢復過來,只消拖得片刻,我殺了這小子這就過來。」然後單手一掐法訣,向前一指,一直盤旋在頭頂上的碧綠算珠,直接向李言面門打去。
血手飛鐮一聽,正中下懷,他現在都覺得駝背老者有了一些恢復了,立即摺扇一搖,直接向老者攻了過去。
駝背老者心中無奈的一嘆,只得再次擋在從壺塵無定身前,壺塵無定也是清醒了過來,一如之前的那般抓著玉淨瓶,一臉戒備之色。
李言望著呼嘯而來的碧綠圓珠,圓珠在飛行過程中,已變成面盆大小,而圓珠之上竟浮現了一個婦人充滿怨毒的面孔,她在圓珠內忽然張開大口,瞬間整張臉便被一張巨口占據,接著便從她的口出發出嗚嗚之聲,李言便感所在這片空間四周一陣扭曲,隨著碧綠圓珠的臨近,周圍空間中竟有陣陣的濃郁陰風吹出,讓他瞬間如墜入了陰界冥河,這些陰風剛一吹出,地面上被捲起的碎石泥塊竟如同殘雪見了烈日一般,直接在空中就化成了虛無,就在李言身上靈力護罩亮起的同時,這些陰風四面八方如同聚集一般,直接打在了上面,只打的靈力護罩一陣閃滅不定,接著便發出「咔咔」之聲,似要隨時碎裂一般。
看到這種情況,何滿子面帶猙獰之色「小子,如果有幫手就快點叫出來吧,不然馬上你就沒時間了。」他說這話的同時,雖然面帶桀驁之色,但其實早已全身戒備,神識向四周全力放開,只是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在他的這攻擊下,李言依舊是凝氣期修為,並沒有任何改變,而且神識之中也並沒有其他人趕過來。
以李言凝氣期的修為剛才他要是全力一擊,估計李言的靈力護罩連一息都撐不了,只是他一直覺得李言如此膽大,必有所仗,所以起初還只是試探性的進攻,但即便是這樣,估計最多三息,李言的靈力護罩就會破裂,那時即便有人想再營救,也是鞭長莫及了。
何滿子說完後,他心中更是不安,因為眼看靈力護罩就要破裂,那小子還是平靜的站在原地,背負雙手,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他,直看得何滿子頭皮發麻,心中發毛,仿佛他身後隨時會有人一擊出手似的,可偏偏他的神識之中並無任何人出現。
而就在此時,何滿子心頭警兆頓生,腦中閃過一絲明悟,但就在這個念頭剛生起時,便感覺自己雙臂被人牢牢的一把抱住,他急忙想用力掙脫,卻發現對方力氣大的驚人,他掙了幾掙並都沒有掙開,有此一下,前方的碧綠算珠便失去了法訣的控制,嗚咽聲中已極劇縮小,其上的那張大口,再次幻化成婦人之臉,只是這時臉上充滿了恐懼,發出一聲聲悽厲悲呼,似有不甘再次消失一樣,最終「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而另一邊的何滿子聲音中充滿了恐懼「老二,老二,你這是幹什麼,快點鬆開,快點啊」說著說道他發出一聲悽厲慘叫。
另一邊的血手飛鐮與駝背老者戰鬥則是剛剛接觸,便聽到了這邊的異變,二方連忙的各自向後躍去,他們齊齊尋聲望來,只是這一望之下,讓三人不由也是麵皮一抽,那邊何滿子此時已無力的跪在了地上,他的後背之上還負著他的弟弟,但這時的何滿華卻正是目光中一片純白,哪還有之前的氣息奄奄之色,一雙手死死環住了何滿子的雙臂,讓他動彈不得,而這時卻是滿口的鮮血咬在哥哥的後頸筋脈之上,正有股股鮮血從他嘴角不斷流出,他的喉頭上發出「嗬嗬」之聲,在這一望無盡的月夜森林中顯得詭異之極,令人心中生起無限恐懼的感覺。
而何滿子半垂著頭,隨著後頸處大量鮮血的流失,他都失去了慘叫的力氣,他喘著粗氣,用目光死死的盯著李言,似要將李言盯死在那裡一樣。
「你你到底是誰?真真的是好心機,此毒聞所未聞,讓人假死後,卻可迷亂神智,暴暴起傷人,不得不說閣下好心心機,竟連我將弟弟縛在身後都都能算出,你,到底,是誰?」何滿子大口的喘著粗氣,臉帶無邊怨毒的問道。
李言並沒回答,只是任由對方盯著自己,他也只是靜靜的回望著對方,他此時的表現,讓人覺得冷酷無情,毫無情感。
「你到底是是誰?」見李言並不回答,何滿子低垂的頭顱努力的向上昂起,似想站起來,可是他身後的何滿華也發覺了前方之人似乎想掙脫而動,不由雪白的瞳仁怒目圓睜,嗚咽的喉嚨中發出一聲聲低吼,更加用力狂吸起鮮血來,使得何滿子後頸傷口又擴大了數分,更多的鮮血已不在是流出,而如血箭一般向外飆射。
何滿子頓覺剛聚集起來的一點力氣再次消失,他不由再次跪坐在地,只是這次頭垂的更低了,而這時他口中發出的已是囈語「弟弟,弟弟,哥先先走了」然後再無聲息。
而他身後的何滿華又是吸了幾口鮮血後,突的如被人抽了筋骨,直接趴在了哥哥的背上,然後身體一陣抽搐後,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滿臉是血的沒了氣息。
只是他在呼出最後一口氣的時候,眼中出現了一絲清明,他的眼珠轉了轉了,從何滿子的後背上掃過時,眼中充滿了悔恨,最後則是定格在了李言的身上,眼中有無限的恐懼,還有深深的仇恨,似發出了一聲低語「你不得好死。」
李言望著這一切,身形依舊一動不動,不過他心中則是對何滿子說道「我並不是算的准,而是留的後手。」
他在何滿華身上下的並不是一種毒,而是三種,其中有二種是打入了何滿華的體內,這二種毒都是李言早期的支離十二中的劇毒,他是有解藥的,一為「同氣連枝」,一為「眉目傳情」,後者一旦中了此毒,便會神智迷失,攻擊一切能攻擊到的東西,根本沒有理智可言,以李言現如今對毒體的控制,雖然不能精確到控制爆發時間,但先後順序還是有的。
另外一種毒則是打在了何滿華的衣服上,當何滿華回歸時,何滿子扶住了踉蹌而來的弟弟肩膀,那一刻便是中了毒。
按正常來說,即便是凝氣期修士對一般的毒入體都會有所感應的,靈力和神識多少都會因不適而波動,可李言的的支離毒身之所以被魍魎宗如此看重,且列為傳宗的三大毒體,那是有著根本原因的,以魍魎宗這種和毒至少打了幾十萬年交道的宗派,除了遠古之毒太過稀少,已在傳承中已幾乎滅絕,即使是上古大部分劇毒他們都不會放在眼裡,支離毒身幾乎被他們推崇到立宗根本地位,說明三大毒體才是最令人恐懼的,毒生體內,隨著主人的境界提高,也會不斷進化改變,所以李言這三種毒在同階之中施放,幾乎很少有人能發覺,他所要尋的就是施毒的契機,可這種契機也是要有天時地利的,否則豈不是說李言同階無敵了。
打在何滿華衣服上的毒,是在李言築基後新生成支離劇毒,其性溫和,更易隱藏,最大功用是隔絕靈力,使中毒者短時間內失去對體內靈力的操控。
所以何滿子說李言心機過人,連他將自己弟弟縛在身後都能算到,李言卻在心中否認了,他是有猜測當何滿華「同氣連枝」發作後,身為哥哥的何滿子有可能會將弟弟帶在身邊,甚至身上若有「儲靈袋」,還會放入其內。所以李言並沒指望對方一旦翻臉後,何滿華會有機會偷襲哥哥,所以他又施了第三種,剛才何滿子被弟弟第一時間抱住雙臂的時候,沒有力氣掙脫出來,其另一個原因就是他身上的毒也發作了,失去了對靈力的控制。
不過這些只有李言自己清楚,他是一環套一環的設好了陷阱,但在別人看來,李言無疑是神秘到步步為營,心機令人恐懼膽寒。
遠處的三人,看著那道月影下孤單立在原地,冷酷的一言不發的身影,就那麼見著何氏兄弟慢慢死去的一幕,讓他們對李言生出恐懼和詭異之極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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