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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是五人制的,再加上陪護家屬,顯得有些擁擠。
幾個身著病服的在吃飯、聊天,家屬則是在收拾東西。
兩分鐘前——
「那小伙子長得可真俊,就是可憐,凌晨四點多來的,聽護士說一個家屬都沒有。」
一個穿著病服的王大姐喝著粥,抬頭看了眼角落安安靜靜的床位,眼裡儘是同情。
「聽說都燒到四十多度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燒壞腦袋。」
「長這麼好看,萬一燒成傻子…多可惜啊…」
這時,靠窗的中年婦女陳玉蘭接話,「有啥可惜的?這種男娃我見多了,個個都叛逆的不行,不聽父母的話,肯定是不孝順遭報應了。」
說著話,她提高嗓門,語氣以及臉上難掩得意和炫耀。
「一點都不像我家孩子,個個都特別孝順,我這次住院,仨孩子都陪護照顧我。」
旁邊給陳玉蘭收拾餐具的男人就是她的兒子,今年二十五歲,生的高高壯壯。
聽著母親誇他,揚臉笑了一下,「媽,你要吃水果嗎?我去給你削蘋果。」
「飯後水果當然要吃,但不要你削,你女朋友呢?跟你在一起那麼久,我生病都不過來照顧我,真是沒教養。」
說著,陳玉蘭臉上露出嫌棄和不滿,掃了眼江與的床位,道:
「這現成的例子就在這隔著,不孝順父母的後果就是凌晨發燒,沒家屬照顧看望。」
「大蛋你把你女朋友喊過來,我替她爸媽好好教育教育她。」
「媽,不合適……」大蛋猶豫了一下,沒有答應。
靠門看戲的年輕女孩露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這樣看他還不是那麼的媽寶。
可沒想到的是,大蛋說:「媽你現在要以身體為重,等你身體好了,再教育小芬也不遲。」
「……」
「還是大蛋貼心,知道心疼我……」
病房裡住著五個病人,除了這個年輕女孩和江與是剛來不久的,其他人都同住了一段時間。
也差不多了解了對方的脾氣和性格。
就比如陳玉蘭,他們都知道這人慣會用貶低別人來誇獎她家的孩子。
還把自己孩子教育的跟傻子似的。
現在聽到他們母子倆的對話,眾人撇了撇嘴,眼底皆是鄙夷。
陳玉蘭習慣性把自己三個孩子都誇了一遍,又想找個『反面例子』拉踩一番。
自然而然的,陳玉蘭的目光落到江與床位上。
「老人就常說:孝順的孩子長命百歲,不孝順的孩子,多病多災。」
「我家孩子,個個身體壯實,兩年都沒生過病。」
「燒到四十度,到現在還沒醒,說不定醒了也成傻子了,這就是不孝順父母的結果啊!」
說來陳玉蘭認定江與不孝順的理由也很可笑。
在她看來,孝順聽話的孩子就得跟父母一起住。
江與被接來的時候獨自一人,肯定就不是個孝順的。
雲扉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走到了病房門口。
聽到這些話,臉色立即冷了下來。
她正要敲門,裡面的對話還在繼續。
「人家一多俊的男娃,招你惹你了?這麼咒人家?」
忍了她許久的王大姐這次實在是忍不住了。
他們都是病人,可陳玉蘭這話說的話好像是盼著人家燒成傻子一樣。
王大姐把碗裡的粥一口悶,翻了個白眼,「就你教育的好,把孩子教育的跟狗似的,你家孩子能不聽話?」
「也虧是你說他們是你孩子,否則我們都看不出來,還以為你請的保姆的。」
這話一出,病房裡另一個三四十歲的婦女接話:「老王你別這麼說,我是保姆但我也不受那個氣。」
「不過老王說的真不錯,她家孩子是真慘,碰上了這麼一個娘,高興了夸幾句,生氣了就非打即罵,當她孩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是啊!我都想問問她是不是後娘了,誰家這麼虐待孩子?誰家這麼教育自家孩子?」
「這陳玉蘭心可真毒,醫生都說那男娃身體好,一用藥就退燒了,沒什麼大事,到她嘴裡就盼著人家燒成傻子……」
平時他們顧及著是同病房的病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忍著沒有說話。
如今王大姐一開了先例,其他人也都附和著。
眾人的指責讓那剛剛還洋洋得意的陳玉蘭臉色難看,她掐著腰,一副幹仗的模樣。
「你說誰是……」
話還沒說完,房門被人敲了幾聲。
敲門的聲音不大,被婦人的罵聲遮了下去,沒有幾人注意到門口站立的人。
瞧著屋內的場景,雲扉眉頭緊皺。
掃了眼正罵街的婦女,雲扉抬步進去,伸手摁下挨著門的病床床頭的呼叫鈴。
被吵得腦袋亂糟糟,正要拉鈴鐺的年輕女生瞧見被人搶先,她抬頭看過去,病床前立著一身材纖瘦的女人。
她濃密柔順的烏髮披散,穿著一件簡單的杏色長裙,腰肢纖細,身材姣好。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她背著自己喜歡許久但奈何錢包不夠,無法買回來的kw家的包包!
察覺到身後灼熱的視線,雲扉微微側目,瞧見一女孩雙眼發光地看著她……的包包。
護士業務能力很可以,雲扉摁下不久,就有一護士腳步沖沖趕來。
「245號病床,你有……」
護士話還沒說完,瞧見病房內混亂的樣子,立即皺眉。
「這裡是醫院,保持安靜!」
自從護士來後,老王就不開口了,反而那個婦女,非但不怕,態度還更加囂張了。
一串串讓人心理不適的字眼從她刻薄的嘴裡說出來。
這裡鬧得動靜太大,隔壁病房和對面病房裡的人都忍不住出來看熱鬧。
當然,也有人被這些吵鬧的聲音打擾,去護士站找護士長過來。
護士長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個頭很高,吃的也不瘦,沉著臉的時候很有威嚴。
她一進門瞧著室內的畫面,沉著臉呵斥。
她比年輕護士有經驗,很快場面就安靜了下來。
護士長又對著眾人,特別是那個婦女嚴聲警告了一番,才準備離開。
雲扉上前幾步,「你好,請問現在醫院有單獨病房嗎?我家病人需要一個安靜的治療環境。」
護士長對這一片的病人家屬還算護士,但沒見過雲扉,問:「你是?」
「我是江與的家屬。」雲扉看了下角落病床上貼的序號,「249號病床的江與。」
一聽249床病人的家屬,護士長悄然鬆了口氣。
今早她就在犯愁這件事,江與家屬遲遲聯繫不上,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見到人了就好。
護士長說:「有沒有病房我暫時說不準,等下我去查一下。」
「江與的醫療費還沒繳,你等下去一樓……」
江與本人昏迷,又沒有家屬,他們也不能看著人發燒,就把江與口袋裡的身份證暫時扣押,等繳費後退回。
安排一遍後,護士長和護士準備離開,可雲扉喊住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