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裡,一處獨處的院子裡,傅無戰傅雲崢兩人正盯著傅君輕。而傅君輕這會兒被打擊得不輕,坐下地上,失魂落魄,哪裡還有一國儲君風範?
他從早上被廢開始,就一直這樣木呆呆的,隨便人對他怎麼樣,他也不動一下,就像沒有生命的破布娃娃。
兩人一左一右坐在石桌兩邊,喝著茶,吃著糕點,閒著沒事,看一眼傅君輕,又看一眼圍牆上方,接著再心裡嘆上一聲:成蹊怎麼還沒來?
正當他們嘆到一百零一聲時,破空聲音霎時而至,兩道人影一閃,顧成蹊和白湛雙雙站在院子裡。
傅無戰傅雲崢看到白湛也來了,放下糕點,迎上去,恭恭敬敬行了個禮節,「見過白先生。」
白湛道:「不必多禮,你們隨便,本公子去坐會兒。」
顧成蹊看一眼失魂落魄的傅君輕,連她來了都沒有什麼反應,她問道:「他怎麼了?」
「受的打擊太大,從早上被廢到現在,一直都是這副死樣子。」傅雲崢道。
顧成蹊懶得管他,看向傅無戰,有些慚愧道:「五哥,答應你的事,我辦不到了,代表王爺身份的玉印,我還給老皇帝了。」
「這樣也好,當初咱倆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傅無戰從昨晚上看到她把顧塵落背出來,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個結果。現在他覺得她能當機立斷放棄王爺這個身份,也是好事,省得以後再遭到父皇的暗算。
「哈哈哈哈哈哈哈。」聽到顧成蹊的話,傅君輕驟然大笑起來,「他以為廢了我,就能留得住你,現如今看來真是可笑。」
顧成蹊細長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絲邪氣的笑來,「太子殿下,你以為我來是為何?」
傅君輕看向她,眼中依舊存有幾分痴迷,「你來是為何?」
「將你施加在我哥身上的,如數還給你。」顧成蹊波光瀲灩的黑眸中再沒有一絲溫度,右手一揚,長袖滑下,一根卷在她手臂上的鞭子赫然出現。
傅君輕這才清醒了幾分,有些慌亂地往後挪動了一下,「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和雲崢無戰到底是同父兄弟,你當著他們的面打我,現在他們不會對你所作所為心生不快,難保日後再回想起來同樣不會,父皇和你師父就是很好的例子。」
顧成蹊聞言看向傅雲崢傅無戰。
白湛倒是有些意外,「好個小子,你倒是知道得不少。不過你想以此來勸老子的徒弟,你是白費心思,雖然老子現在你父皇恩斷義絕,但提起當年的事情,他還得感謝我。」
傅雲崢見她看過來,打趣道:「怎麼?你看他暗戀了你這麼久,第一鞭你下不了手?要不要七哥幫你?」
「好啊,求之不得。」顧成蹊將鞭子扔了過去。
傅雲崢一把接住,揚手就是一鞭打下去。鞭如銀蛇,破風而至,勢如破竹,打在身上必皮開肉綻。傅君輕想要閃躲,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內力提不上來,反而沉澱在體內,使他反應大大不如一個正常人。
啪!
「啊!」
這一鞭抽到了他的身上,衣服上立時出現一道醒目的血痕。傅君輕從小養尊處優那裡受過這種對待?慘叫一聲,俊美的臉上已經面無血色,疼得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趴伏在地上的他,哪裡還有一國儲君的氣場?
顧成蹊冷漠看著這一幕,傅君輕看到她的神情時,只覺得眼睛心裡一陣刺痛。自己對他的心天地可鑑,他對自己卻是這般絕情。
還沒等緩過勁來,另一鞭接踵而至,狠狠抽在他的胸腹上,將他翻了個面,摔在地上。
砸到背上那條鞭痕,疼得他直抽氣。
「妖孽小子,你這一鞭一鞭的,還真是狠,這太子與你有仇?」白湛待著無聊,索性走過來,插科打諢。
傅雲崢嘴角抽了抽,要不是看在對方是成蹊的師父,又是他的親叔叔的份上……好吧,這些年來,這老妖精對他還算不錯。
「有血海深仇。」
「雲崢,跟我們有血海深仇的是他的母后,不是他。」傅無戰皺皺劍眉,糾正道。
「當年的事情,你們果然記得。」傅君輕翻過身,撐著地,抬頭看向他們,諷刺笑道:「可憐她還以為你們只是難對付,不好斬草除根,卻不知道你們早就把當年的事情記著。父皇也真是瞎了眼,不遺餘力培養兩個白眼狼,到最後也不會領情。」
「我們領不領情,就不勞你費心了,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傅雲崢說完,揚手又是一鞭。
這一次傅君輕就像已經習慣了似得,不再疼得喊叫,反而大笑起來。
「當年你們的母妃被母后故意栽贓嫁禍與侍衛有染,父皇明明知情,卻因為母后娘家勢力太大,冷眼看著她們行刑,你們當年才多大一點?記憶一定深刻吧?站在一邊看著母妃死於非命,自己卻沒辦法救她們,這種滋味,不好受吧?」
傅君輕不怕死揭兩人傷疤,句句戳到他們的痛處。
「住口!」傅雲崢氣得渾身發抖,抽下的鞭子,一鞭比一鞭更狠。
傅無戰低著頭,但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握得咯吱咯吱作響。
本來顧成蹊是來教訓傅君輕的,現在反倒變成她成旁觀的了,看到傅無戰和傅雲崢的反應,她著實有些擔心。
雖然她沒有見過他們的母妃,但是根據他們的描述,她知道他們小的時候跟他們的母妃感情非常深厚,幾乎是他們完全的依賴。
這時候他們輕易的被撩動火氣,在所難免。
她怕他掐破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隨即拉住傅雲崢,「七哥,冷靜。」
傅雲崢看向她,指著倒在血泊中半死不活的傅君輕道:「成蹊,他太過分了。」
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裡布滿紅血絲,看得顧成蹊眼底微微一沉,但她還是道:「你已經把他打到只剩下一口氣了。」
「我恨不得打死他。」傅雲崢的聲音都在顫抖,他避開皇權活了這麼久,每天看著仇人活在世上也就罷了,如今對方都已經成為階下囚了,他還要受到他的嘲諷而無動於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