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宏毅跑到河邊,當先就看見袁衛民和趙狗剩正探著腦袋往河裡看,穆宏毅心裡一顫看向水面,水面上就剩一個水渦在波瀾,他猛的就跳了下去,深扎入水。
看見穆宏毅跳進去,袁衛民心裡「咯噔」一下子,碰碰趙狗剩的胳膊,「我、我剛才也沒說什麼是吧。」
趙狗剩咽了一口口水,驚慌慌的看著袁衛民,「哥,你、你調|戲她來著。」
&有嗎?」袁衛民否認,「沒有吧,我就沖她吹了個口哨,誰知道她就跳河了,這可不賴我。」
&是,哥,你要摸人家臉人家才跳的。」
&扯,是你攔著她不讓她走,她沒路走才跳的河。趙狗剩,你別推卸責任,就是你。」
趙狗剩快哭了,「哥,你不能這樣哥,哥,難道你怕了穆宏毅,你要是怕了他,我替哥你背下這個黑鍋也行。」
&娘的,誰怕穆宏毅了,我怕他個鳥。」袁衛民一梗脖子。
就在這時候趙狗剩猛的抱頭蹲了下去,秋淑媛在袁衛民背後,脫下鞋子就砸了過去,破口大罵,「你們這兩個王八蛋!」
秋淑媛彎腰一邊撿土坷垃一邊砸袁衛民和趙狗剩,一邊砸一邊罵,「缺德帶冒煙的,你們怎麼不去死啊,我告訴你們,宓妃要是淹死了我跟你們沒完。」
袁衛民的娘賽金花忙跳出來,「你幹什麼吶,你憑什麼砸我兒子。」
&砸你兒子怎麼了,我還砸你呢,什麼狗娘養的畜生,見天偷雞摸狗,調戲婦|女,都是你們沒教育好,我砸死你個老娘們。」秋淑媛一手一個土坷垃往賽金花身上招呼。
&罵誰呢小騷下賽金花和秋淑媛就扭打到了一起。
王美鳳這個婦女主任忙喊社員幫忙,「都別看了,快把她們拉開,會游泳的都下水,救人要緊。」
這么半天了人還沒救上來,袁衛民心虛的直冒冷汗,袁二牛一扯袁衛民的胳膊,「蠢貨,你還不趕緊跑。」
&真不賴我,我真沒幹什麼。」袁衛民哭喪著臉道。
&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趕緊跑你姐那裡先避避風頭。」袁二牛把聲音壓的低低的猛推袁衛民。
穆長勝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這父子倆的背後,「跑,想往哪兒跑。」
袁二牛抬頭一看陰沉著臉的穆長勝,心裡「咯噔」「咯噔」直跳,陪著笑臉道:「大爺,你看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是吧。」
&然不是故意的,那就讓他在這等著,人沒事最好,人要是死了,你們就等著償命吧。」自家長孫那什麼硬脾氣,他想娶的女人要是真淹死了,誰也跑不了。
村里會水的年輕人不少,眼見人還沒浮上來,下餃子似的往水裡跳。
水下,穆宏毅終於看到了被水草纏住了腿已經不會掙扎了的宓妃,當看見她了無生息的,慢慢的倒下,穆宏毅「嘩啦」一聲就沖了過去,使勁揪扯水草,可盛夏時節水中水草長的茂盛,竟是越纏越緊,這時候來了兩個幫忙的,一看這情形都急忙來揪扯水草。
片刻,穆宏毅抱著宓妃浮出水面,急急游上岸。
秋淑媛臉上被抓了幾個血道子,一見宓妃上岸就擠了過去,穆宏毅根本不管是誰,將靠近的人都一腳掃開,吼道:「都給我讓開,騰出一塊空地,別擋了空氣。」
穆宏毅把宓妃放平就開始給她做人工呼吸,秋淑媛被掃倒在地急忙又爬起來,「你別碰她,我來。」
&穆宏毅厲喝,吹了幾口氣後又按壓宓妃的胸腔。
熾烈的陽光照著大地,袁衛民不停的抹汗,雙腿直哆嗦,抱著袁二牛的胳膊直叫>
又過了一會兒宓妃吐了口水出來,穆宏毅絕望的眼神一變,當機立斷把宓妃翻過背來擱在自己的膝上,一掌一掌的拍打。
見此,秋淑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圈泛紅,張嘴就罵,「作死的,你要是現在死了,徐誠哥就恨死我了,不省心的死丫頭,差點就真死了吧,你活該,你趁早死了算了你,我也省心。」
水吐了一灘,宓妃四肢漸漸能動了,慢慢睜開了眼,當看見眼前這些穿戴陳舊打著補丁的社員時,宓妃「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要回家,我要回家!」
聽著這生機勃勃的嚎哭聲,穆宏毅身軀一松坐到了地上緊緊抱著宓妃,輕輕拍打著她的背脊哄道:「別哭了,你會回去的,會的,我保證。」
人群里的杜麗紅聽著這話眉頭微擰,「支書,趕緊送回大隊部換衣裳吧。」
夏天穿的薄,宓妃一身濕漉漉整個身子曲線都勾勒出來了,「宏遠,把你褂子脫給我。」
&哦。」穆宏遠沒猶豫,三兩下脫了褂子遞給穆宏毅,穆宏毅把宓妃一裹站了起來走向袁衛民。
袁衛民心肝俱顫,聲色俱厲,「你想幹什麼,她不是沒淹死嗎,我哪兒知道她那麼不撐玩笑,我就是和她開了個玩笑,不是我,是趙狗剩擋著路不讓她走她才跳河的。」
穆宏毅進一步袁衛民退兩步,兩個大腿哆嗦的走形,「爹,爹,你趕緊跟他說說,我不是故意的。」
&出息的東西。」袁二牛老臉一皺巴羞愧的捂臉。
賽金花掐腰往袁衛民跟前一擋,「怎麼著,把我擼下來還不算,你還想打我兒子啊,你姓穆的咋這麼能呢。」
王美鳳冷笑,一把把賽金花扯出來,「你扯什么姓穆的姓袁的,你兒子把人逼的跳河,這可不是你一句『不懂事』就能糊弄過去的了,依我說,你兒子早該被教訓一頓了,你們說是不是?」
女社員們此起彼伏的說>
&次你兒子偷看我在河裡洗澡,要不是他跑的快,我非得剁了他不可,宏毅,你使勁的揍他一頓。」
&他,揍他。」
深受其害的社員們有志一同的討伐。
袁衛民咽了口口水,「啊」的一聲竟先動了手,穆宏毅側身一躲的同時一腳踹向袁衛民的腿窩,袁衛民一瘸跪地,隨後穆宏毅一腳踹袁衛民背上,袁衛民「嗷」的一聲慘叫。
&娘啊。」
賽金花心疼的直抽抽,衝進去往穆宏毅腳下一趟撒潑打滾,「你打死我算了,別打我兒子。」
原本因為瀕死之際回不去而傷心絕望的宓妃看著穆宏毅打袁衛民,賽金花躺地上打滾忽的破涕為笑。
見宓妃回緩過來,還笑了,秋淑媛抬手就擰宓妃的耳朵,「他們欺負你,你不會大聲喊人嗎,你傻不傻竟然跳河>
宓妃呼呼叫疼,「我不和你好了,你別擰我耳朵,走開走開。」
秋淑媛鬆開手,「你怨我嗎,不是你先動手打的我嗎。」
&叫你一直凶我。」
&老實幹活我會凶你嗎。」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嫉妒我,專門往我臉上抓,你現在裝什麼好人。」宓妃看見秋淑媛臉上的血道子哈哈大笑,「你遭報應了吧,要抓我的臉,自己的臉反而被抓破了。」
&良心的,要不是為了你我會和賽金花打架嗎。」秋淑媛沒好氣的瞪人。
&你打過賽金花了沒有,有沒有替我狠狠的收拾她一頓。」宓妃忙問。
&怎麼會輸,我把她的頭髮薅下一大把,你待會兒看看她的頭皮是不是禿了一塊。」
宓妃見她一副鬥戰勝佛樣兒撇了撇嘴,「那可不,你這麼潑又這麼壯實,誰能打得過你。」
&們在外鄉農村,不潑怎麼辦,不潑像你似的,調|戲你幾句,臉皮薄的就跳河,你就這點出息,你應該趁機踹他褲襠,踹完就大聲喊人,你說你怎麼就那麼想不開。」秋淑媛白了宓妃一眼。
&想回家。」宓妃抽抽鼻子,淚眼模糊的嘀咕。
&不想回家,這事我不會讓你,我都替你想好了,我和徐誠哥要真都回城了,你就吊著那個穆宏毅,他不是喜歡你嗎,我看他雖然陰險但也不是沒底線的爛人,你就吊著他,讓他護著你不被人欺負,等下次回城名額下來你拍拍屁股走人就行了。」
宓妃覷著秋淑媛,「你想的可真好。」
秋淑媛冷笑,「你要不這麼做就拉倒,反正我走了以後,我眼不見你我不替你操那個閒心,你就自生自滅吧。那時候你就算上吊,我也看不見了,你死了我最多抽空回來給你收個屍。那時候我肯定和徐誠哥已經結婚了,每逢清明我左手挎著徐誠,右手牽著我的兒女來給你掃墓啊。」
&想得美,我不死了,再也不死了。」想著瀕死時的那種感受宓妃恐懼的哆嗦了一下。
揍完袁衛民,穆宏毅走過來罵人,「你倆還坐在這做什麼,回去換衣裳去,換完衣裳回來繼續幹活。」
這一次真多虧了穆宏毅,秋淑媛沒頂嘴,扶著宓妃道:「我送你回去。」
&書,這次謝謝你。」
宓妃猛的打了個噴嚏,抬頭看穆宏毅,輕咬了下唇,宓妃往下放了放身段,牽了一下穆宏毅的手立馬撇過臉又鬆開,聲音蚊子似的哼哼,「謝謝你。」
穆宏毅沒吱聲,徑自往回走,「別圍著看了,都回去幹活,誰再偷懶扣你們工分。」
社員們一哄而去。
&上不答應,你還不是這麼做了,你跟你說,你吊著他就對了,男人就吃這一套。」
&那麼懂男人怎麼不見你把徐誠哥弄到手。」宓妃嗆了她一句。
&不是因為你,要不是你夾在我們中間,徐誠哥早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我就跟你說過了你懂什麼是愛,你不懂,你和徐誠之間就是親情而已。」
&淑媛,我真討厭你把我當傻子糊弄,行了行了,別用言語暗示我了,也別跟我耍心機,你想要徐誠哥你光明正大的跟我說,你求我啊,非要這麼拐著彎的耍心眼,你求我,你求我我就找徐誠哥說清楚,這是看在你替本公主教訓賽金花的份上,機會就這一次啊,嗯,你伺候的本公主舒坦了本公主就成全你。」
秋淑媛見宓妃一副高高在上施捨她的樣兒又白了她一眼,「先回去把濕衣裳換下來吧死丫頭,公主個屁。」
&翻白眼還翻出花來了呀,難看死了,我可記仇呢,你打我。」
&你先動手的。」
30.破涕為笑